如果不是那段時間周方愛去後山扒兔子洞玩,等他們想起人類要吃飯這事時,元酒的屍體估計早涼了。
之前說元酒剛到山上時膽子小,這的確是真的。
剛來的時候,她很容易半夜驚悸,晚上睡著睡著就突然哭起來,醒過來又全然不記得夢裡在害怕什麼,為何會哭得那麼慘。
發現她半夜總是做噩夢,特別容易驚悸的還是仙尊。
自從知道這事兒,仙尊自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在她床邊一坐就是一整夜。
這種陪伴在他看來作用其實不大。
但每次她做噩夢,仙尊都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安撫。
驚悸的情況始終無法好轉,仙尊就開始進入她夢中,在關鍵時候引導她,讓她逐漸不再恐懼夢中的那些人和事。
後來有一天,元酒從夢裡醒過來,突然說看到了師尊在夢裡忙東忙西,還能笑著說出夢裡遇到的一切,再也沒有於夜間犯過驚悸。
仙尊從那之後,再沒給她守過夜。
可能這些事元酒早已不記得了,但不影響她打從心底認定,仙尊是這世上對她的好人之一。
從他們這些妖侍的視角來看,仙尊並不是個溫柔的神。
他平等地看待每一個出現在他身邊的生命,不會過多的幹預這些生命的起落生死。
厭倦羈絆。
厭倦糾纏。
他的很多行為都充滿了偶然性,全憑當時的心情和喜好做決定,不會對任何一個人,給予長久的關注與耐心。
一直活得隨性而孤獨。
他傾注在元酒身上的短暫溫柔與耐心,得到了長久的回饋。
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元酒這孩子,好像有種與生俱來的愛人能力。
人類有一句話,叫做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在她身上有著具象化的表達。
隨手分她身上一點點溫暖,她就能給予對方所有的熱烈。
如今她越來越像仙尊,但骨子裡的寬容與溫暖卻從未變過。
……
長乘取出一隻小箱子,走回城上月身邊:“這些東西仙尊要留著嗎?”
城上月製作拇指傀儡的手停下,隨手推開箱子:“都是些什麼東西?”
“小酒小時候的東西,前段時間收拾您洞府時,從那些邊邊角角裡找出來的。”
城上月將箱子拉到面前,指尖勾著一個醜得不行的紅色帽子,皺著眉道:“這誰做的?她以前戴過嗎?”
長乘低頭看著他不說話。
城上月捏著帽子的手一頓,仰頭與他面面相覷,難以置通道:“這醜東西是本尊做的?”
“你說是她十七歲的生日禮物,她戴了一整年。”
城上月將帽子丟回箱子裡,把箱子攏到闊袖內:“這種東西下次你找到就不要給本尊了,偷偷處理掉就行。”
長乘對這事沒拒絕也沒應下,心情頗好地操著手,踱步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