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攔在兩人中間,弱弱地詢問道:“我們現在能繼續前行了嗎?這兒真的不太安全。”
萬一再來一波追兵,如果再碰上幾只蛟族,還真不知道跑不跑得掉呢。
元酒搶走了重明手裡的繩索,氣鼓鼓地跑到魚尾巴上坐著。
重明也沒理她,讓蠃魚繼續往前走,他自己則是蹲在那條幻化出半人身的蛇妖身邊,伸手將那蛇妖翻了個身,檢查這他肩胛骨上的奇怪紋路,以及其額頭上的兩個小鼓包。
竟然還是條快化蛟的蛇。
蛇化蛟,其實是件極為罕見的事。
他活了數千年,在修仙界也就見過兩條蛇化蛟,其中一條化蛟蛇與他關系不錯,所以他對蛇化蛟還是有些瞭解的。
這條橘蛇蛇妖身上的氣息太弱了,根本達不到化蛟的地步,竟然也長出了稚嫩的雙角。
不管怎麼想,都很不符合常理。
也不知道這是裂土空間內的環境所致,還是人為強行催化出來的結果。
重明伸出左手,袖中鑽出一條金色的鎖鏈,將地上的半人半蛇捆得結結實實,便沒有再理會這條昏迷中的蛇妖。
天色矇矇亮時,他們終於看到了海岸線。
章齡知和弘總站在蠃魚背脊上,吹著濕潤清涼的晨風,驚喜地看著遠處連成一線的綠林。
“那些樹看起來好高啊。”
章齡知踮著腳尖,手指不停撥動鏡框上的旋鈕,將遠處的影象在眼前不斷放大。
弘總將頭上的帽子摘掉,黑色的短發被風吹亂,露出了他幹淨清爽的額頭。
元酒好奇地打量著他的上半張臉,說實話,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看清弘總的全臉,平時他很喜歡戴帽子,而且帽簷會壓得很低,不喜歡其他人直視他太久,所以元酒也就沒有去窺探。
弘總發現元酒視線一直沒移開,微微翹起嘴角,側目道:“怎麼,覺得我很帥?”
元酒輕笑道:“沒想到你是個帥而自知的僵呢。”
弘總哼笑了一下:“你是個有趣的人。”
“為什麼總是戴著帽子?”元酒好奇地問。
弘總撥了撥額角的碎發,指了指靠近發際線的地方:“這裡有一道傷口。”
元酒仔細看了看,應該是縫合傷,而且看著不是生前縫合傷,因為沒有癒合的痕跡。
“你是因為這道傷死的?”元酒說話一向直接。
弘總輕頷首:“嗯,其實我自己記不起是怎麼死的,我只有醒來後的記憶,不過有些事情一看就知道了,這道傷是致命傷,從前額一直到延伸到頭頂,大概有七八公分長,傷口異常得深。”
“據茅山那老頭子說,他們是接到了一個匿名的電話,連續打了好幾回,說有亂葬崗夜間總是有異響,懷疑是僵屍即將出世,讓他們去降服。”
“他們也不敢大意,就幾個人去了西北地區鄉下的小村子,在亂葬崗區發冢開棺,發現了屍變的我。”
弘總垂眸道:“我頭上的傷口,應該是為我收屍的人替我縫合的,縫得十分精細,等到我徹底成僵後,這個縫合的傷口也就勉強長合了一點點,看得就越發不明顯了,出門戴個假發片,其實根本看不出來這個傷口。但之前有回我和章齡知出任務,在火車上被上鋪的人不小心踢掉頭發片,露出了頭上的傷口,嚇到了人。”
“從那之後,我出門就一直帶著帽子,盡可能不摘帽。”
元酒眨了眨眼睛,問道:“那他們判斷出你是什麼時候死的嗎?”
弘總遲疑了幾秒:“茅山的人說我應該是三百八十多年前的人,從我的斂屍棺槨來看,生前應該還是挺富有的,因為我棺槨裡的陪葬品還是蠻多的,而且都怪值錢的,只是不知為何會葬在鄉下的亂葬崗,沒有墓碑,也沒有任何關於我身份資訊的陪葬品,壽衣上掛著一塊陰刻了‘弘’字的玉珏,所以我成僵後也沒有另外起名字,就用了玉佩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