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地下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荊獻看清她的模樣,心髒痛得彷彿被一針一針地紮爛了。
他扶住她坐下,喉結滑動,而後脫下自己的風衣,裹在她幾乎只剩內衣的身體上。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男人緩慢爬了起來。
喻安然驚惶睜大眼,渾身血液倒流。
她看到了他眼裡的殺意。
荊獻對身後的一切一無所知,只當她是驚嚇過度的反應。
他摘下她口裡的布團,柔聲說:“別怕,沒事了。”
一切不過一秒的時間。
喻安然尖聲叫喊:“你快走!他身上有槍!”
荊獻一頓,回頭時已經晚了。
五米開外的地方,徐彥喆歪歪斜斜站著,滿臉是血,手上一把漆黑的手槍,槍口直指向兩人。
走到這一步,他已陷入徹底瘋狂。
“荊獻啊荊獻,你也有今天。”
徐彥喆狂妄地笑了兩聲,“你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認錯,說不定,我會大發慈悲放了你。”
......
空氣彷彿凝滯住。
事已至此,早已脫離了原有的控制。
荊獻說不清如何走到這一步。
有時候擁有的籌碼太多,看似不斷地在得到,觀其本質,卻是不斷地在失去。
所謂恩怨,不過是用新的因,去填補舊的果,直到兩者首尾相噬。
他的行事作風兇險詭譎,也從來算不上什麼好人,至於報應,不過來得比其他人早一點罷了。
唯一可惜的是......
荊獻眨了下眼,垂頭,有些難過地看著懷裡的人。
時間彷彿變得很快,卻又像一個世紀一樣長。
隔了片刻,他緩慢抬頭,面無表情看向徐彥喆:“你有種就開槍。”
“哦,原來你不怕死?”
徐彥喆說著,拉栓上膛,“那好,我不殺你......我殺她。”
“砰”地一聲槍響,子彈穿透空氣飛過來。
電光火石,剎那之間。
極致的痛感傳來。
鮮血的溫度,竟能如此滾燙。
荊獻抱著喻安然,單腿跪地,將她緊緊護在懷裡,不過兩秒時間,一根硬直的脊樑骨終於彎折,無力地垂了下去。
耳邊有尖叫,有哭喊,有破門沖入的腳步聲。
荊獻再也無法聽清。
他被什麼東西拖拽著急速下墜,思維開始渙散,直到身體越來越冷,周圍的光越來越暗。
在他充斥硝煙、煢煢孑立的一生裡,世界頭一次安靜到消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