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獻沒想到她不要命到這種程度。
“然後呢,跟那個姓陳的在一起?”
他鬆了手,拇指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你們一起演出,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你們這叫什麼,情投意合是對不對!”
喻安然呼吸還未平複,聽到這番話,耐心也到頭了。
“我都說了是我們不合適,你為什麼非要扯其他人!”
她仰頭看著他,帶上些歇斯底裡的顫抖,“我很感激你,但我不喜歡你,更不想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聽不懂!”
感激?不喜歡?
好得很。
平時裝模作樣,逢迎討好,這會兒戳中她的內心想法,終於忍不住承認了。
“其他人?”荊獻咬緊後牙根,一字一頓,眼底蔓延出血紅的瘋狂,“喻安然你給我聽清楚了,你再敢見他,我殺了他。”
他說完松開她的下巴,喻安然被推得晃向一邊。
一秒後反應過來,她沖過去拉住他的胳膊,“荊獻,你不能這樣!”
這不是玩笑,也不是威脅。
喪失理智的荊獻太恐怖,她知道他做得出來。
“不能?”他冷笑一聲,“你看我能不能。”
他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要走。
也是在這時候,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劃破混亂的空氣。
......
厄運席捲時,從不給人機會喘息,更不會問你是否承受得住。
它不憐憫你的脆弱,不在意你的吶喊,只會無情地碾壓,將你推向崩潰的邊緣。
螢幕的亮光在黑暗裡尤其刺眼。
荊獻看清來電,迅速接通電話,“喂,徐醫生。”
“荊先生,你外婆醒過來了。”那頭的人說,“趕緊過來吧,老太太叫你名字呢。”
荊獻猛然意識到什麼,吸一口氣說,“我馬上過來。”
深夜的醫院,依舊人來人往。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冰涼的醫療器械,迎來送往,晝夜不歇,處處透著迫人的壓抑。
急促的腳步聲回蕩在樓道。
荊獻幾乎是跑著來到病房,速度不快,胸口卻脹痛得像要炸開。
聽見動靜,床邊的醫生和護士紛紛退開。
冷白的燈光從頭頂灑下,照的什麼都是重影。
黑發淩亂打在眼皮上,荊獻止住腳步,一時之間,竟生出不敢踏入的怯意。
自從年前的那次心衰,外婆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半個月前她開始咳嗽,大家開始以為只是普通的感冒,沒想到病情迅速惡化,甚至一度昏迷。
直到昨天醫生告訴他,外婆出現了明顯的酸中毒,多器官開始衰竭,這一關恐怕很難熬的過去。
.......
不管平時他多冷硬,多不近人情。
無堅不摧的外殼下,藏著一處滾燙的、無處安放的脆弱。
荊獻清楚,他永遠無法面對外婆會離開這件事。
更讓他沒法接受的是,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