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荊獻熬的。
喻安然站在原地,手心不自覺的捏緊。
她不是愛哭的性格,卻被這一幕刺得眼眶酸脹。
“過來坐。”
荊獻靠著門框,沖她抬抬下巴,“喝點粥,胃沒那麼難受。”
他的語氣依舊強勢霸道,她很想聽話坐過去,可是腳尖移不動。
她沉默站了會兒,嚥了咽喉嚨,壓抑住哽咽和顫抖:“荊獻,我有話想對你說——”
“這幾天外婆生病了,我一直在醫院。”
開口的瞬間,荊獻的聲音和她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語氣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遑急,試圖掩蓋周遭蔓延出來的苦澀氣息。
果然,喻安然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停頓。
她終於明白他眼底的烏青從何而來了。
“外婆她……沒什麼大礙吧。”
荊獻淡聲:“肺炎,還沒出院。”
這段時間外婆的情況反反複複,他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喻安然倒是做得絕,他不找她,她決不肯向前邁一步。
可明知道她不在乎,明明已經累到精疲力竭,還是會無可救藥地去找她。
或許是以前作惡太多,現在報應不爽。
他發的訊息她不回,打電話直接關機。他發現自己的妥協和低頭,已經漸漸不起作用。
這對被追捧慣了,從未嘗過失敗的他來說,是一個可悲的事實。
......
荊獻靠著門框,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半晌,他彎腰端起桌上的碗:“有點冷了,我給你熱一熱。”
“我不餓。”
他滯了下,動作僵硬地放下碗:“要不要喝點蜂蜜水,我去——”
“你讓我說完。”
喻安然打斷他,她心裡清楚,有些事情拖是拖不過去的。
荊獻終於看向她,硬硬眨了下眼,繃著唇角不說話。
“荊獻,我已經知道了外骨骼的事。”
喻安然舔了下唇,將內心埋藏已久的話說出來,“我非常感謝你幫了我的父親。他殘疾十幾年,終於能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外骨骼,獲得獨立行走的機會。”
喻安然繼續說:“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還要再奮鬥五年,或者十年才能實現這個夢想。所以你問我是不是不喜歡你......對不起,你對我來說是和恩人一樣重要的存在,但是我......”
“我都知道。”
沒有震怒,沒有質問。
簡短四個字,聲線又啞又輕,不仔細聽,以為只是有風吹過。
真相揭露的那一刻,荊獻背脊依舊挺直,只是脖頸微微彎了個弧度,呈現出一種俯首就縛的姿態。
喻安然愣了瞬,大腦中那根神經瞬間就崩斷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