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鑰匙開啟門,方晴一個飛奔到門口。
“我的姑奶奶,你總算肯回來了。”
她像一條小狗似的趴在她身上嗅嗅,皺眉道,“不是去嗨了嗎,你身上也沒酒味兒啊......”
喻安然關上門,眨眼說:“過了一晚,味道都散幹淨了。”
“不是我說你,你才加入那樂隊幾天啊?”方晴一推眼鏡,故作嚴肅,“這可是你第一次夜不歸宿......說說,昨晚跟誰睡了?”
喻安然舔唇,繼續扯謊:“還能誰,當然跟唐穎。”
方晴了然,沒有刨根問底。
喻安然松一口氣,聽見她又說:“昨晚她破天荒問起你。”
“哪個她。”
方晴努努嘴,方向是門口夏檬的床位。
喻安然取下包掛好,坐到桌前:“問的什麼。”
“問你是不是新交了男朋友,跑出去開房了。”
喻安然皺起眉。
這些天論壇的帖子持續發酵,她一直沒回應,不是當縮頭烏龜,而是在等一個機會。
等等。
男朋友……
開房……
喻安然盯著鏡子中自己的臉,很輕地眨了下眼。
腦中萌生出一個主意。
午後天空無雲,太陽光柔和地灑下來。
老太太穿一身樸素的棉衣棉褲,靠坐在電動輪椅上,布滿皺紋的手撚一串佛珠,手腕輕微的顫抖。
“小獻啊,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荊獻坐在一旁給她剝橘子,隨意胡謅:“室友打呼嚕,吵著我了。”
“男孩子嘛,打呼也正常,你跟同學要好好相處,別一不高興就動手......”
老太太信了他的話,語重心長地勸,忽然瞥見他手背的傷,哎了一聲:“你這手背怎麼回事,又跟人打架了?”
荊獻垂眼,他的拇指和食指捏著橘子頂部,輕輕擠壓。
手背關節擦傷明顯,看起來更為凸出。
不過經過昨晚某人的悉心上藥,傷口已經凝結消腫,就等新的肉芽長出來增殖結痂。
“被人給欺負了。”
“你又誆我,哪有人敢欺負你……”
她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背,“你讀書那會兒隔三差五地欺負同學,外婆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去校長辦公室領你。”
老太太記憶力退化,這些陳年爛芝麻倒是記得清。
荊獻掰一瓣橘子送到她嘴邊,沒臉沒皮說:“我這不是重新做人了嘛。”
老太太今天精神好,話也多起來:“那就不要再打架了,收收脾氣,你爸爸身邊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他會對你好的。”
……
荊獻很少沉湎過去。
一個孤獨慣了的人,要麼冷血到底,要麼被回憶折磨致死。
然而這一刻,他的腦海回閃過很多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