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先欠著。”
喻安然耳朵一癢,睜開眼,看見荊獻走到茶幾邊,去撈煙和打火機。
“你等我下。”
她說著放下衣袖,屐著拖鞋蹭蹭蹭往外走。隔了半分鐘,又蹭蹭蹭地回來,懷裡多了個醫藥箱。
“剛才在客廳看到的。”她把醫藥箱放床頭櫃,“你不想去醫院的話,還是處理一下吧。”
荊獻坐回床邊,指間夾著煙,沒點。
他盯著她看了會兒,淡聲說:
“我是因為你受的傷。”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替他弄。
喻安然聽懂意思,微微皺眉。
忽又想起浴室那件帶血的襯衫,她閉了閉眼,彎腰取出碘伏和棉簽,在他腿邊半蹲下。
“手給我。”
荊獻揚眉,乖乖把手遞過去。
喻安然拉住他的手,用棉簽蘸上碘伏,在傷口處輕輕塗抹。
腥紅傷口不堪入目,看著就挺疼。
荊獻動都沒動一下,由得她抓著弄。
這個角度很適合觀察她。
小姑娘睫毛濃密,神情專注而認真。但唇線緊抿,小臉繃著,看上去並不太樂意。
兩人沒說話,封閉的空間只有電視機的聲音。
喻安然垂著眼,塗抹完一處傷口,又重新取出新的棉簽。
“我身上都沒帶身份證,你是怎麼把我帶進酒店的?”她忽然問。
“這兒?”
荊獻瞥一眼屋內,笑了下,語氣隨意說:“這裡是老頭子的酒店,以你和他的關系,其實不用拘謹。”
“……”
“老頭子”應該是指荊裕忠。
她聽出他話裡的調侃,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你身上的傷待會兒自己處理吧......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去醫院看看,畢竟流了那麼多血。”
“什麼。”
喻安然瞥他一眼:“浴室的襯衫,我都看到了。”
荊獻反應過來。
難怪這麼溫順聽話,還體貼地拿醫藥箱來上藥。
原來她真以為自己受傷了。
“上面的血是不是我的。”
荊獻不屑佔別人便宜,尤其是徐彥喆那個惡心的玩意兒。
而喻安然聽了抬頭,眼中露出類似失望的神情,彷彿是受到什麼欺騙。
……荊獻氣笑了。
“你什麼眼神,手上的傷就不是傷?”非要血流成河才是受傷?哪有她這樣對救命恩人的。
“我沒那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