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二十來米的距離,他瞧見了那道纖瘦身影,漆黑瞳眸漾起一絲波紋。
喻安然今天很不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沒認出來。
她穿一件黑色高腰外套,拉鏈敞開,藍色針織長裙修飾完美腰線。
她今天化了妝,深色眼影上挑,烏眉配紅唇,五官漂亮立體。
此刻抱著吉他,站在張揚的風中。黑發被高高撩起,一縷貼合上她的紅唇,又被她隨意撩開,一顰一動都帶上肆意的美感。
荊獻沒什麼表情,抽出一支煙咬進嘴裡,手中打火機“叮”地一聲。
周圍觀眾越來越多,就低頭點支煙的功夫,視線就被擋了去。
只在煙霧彌漫裡聽見她唱:
“沒有奇跡,沒有驚喜
塵埃裡花不會哭泣
沒有質疑,沒有道理
褶皺的信乘飛雨
漫山遍野你的臉龐
唯有遺忘是最漫長
永遠都像初次見你那樣
使我心蕩漾......”
時隔許久,再次聽喻安然唱歌,依舊那麼好聽。甚至比在歲喜時唱得還要好。
她笑起來眉梢帶俏,楚楚動人的純真裡透著一絲輕飄媚氣。
從那個恬靜清純的民謠女歌手,搖身變成神采飛揚的樂隊主唱。
享受眾人歡呼,迎接無數熾熱的目光。
似乎沒有那一刻比現在更美好。
荊獻的煙癮並不大。
今晚說不上什麼原因,坐在車裡一個多小時,一根接一根地抽。
耳邊縈繞著她的歌聲,眼前人影變了又變。
直至喧囂漸弱,曲終人散場。
晚上沒有星星,只有蕭瑟的冷風。
一群人開始收拾要帶走的裝置。
喻安然和他們沒有距離感,說說笑笑,親密隨性。卻不曾回過頭,至始至終沒有發現停在路邊的黑色賓士。
荊獻嘴裡銜著煙,手肘搭在窗沿。
如果她在這時候回頭,一眼就能看到他。
萬一她走過來問他為什麼在這兒,他該怎麼回答。
逗她的話,會不會又生氣......
就這麼想著回過神。
荊獻垂眼,唇間一截煙灰滾落,掉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