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裕忠猛地站起身,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砰”地一聲地碎成好幾半。
章嵐沒見他發過那麼大的火,大驚失色,愣了兩秒忙去順他的背:“別生氣了,你這血壓還高呢,有話好好說就是。”
“為了區區一個醫療專案就這麼沉不住氣?”荊裕忠食指指著眼前的不孝子,怒目道,“還以為你這幾年多少有些長進...現在看來,簡直半點荊家人的樣子也沒有!”
這話說得極重,趕盡殺絕,絲毫不留情面。
周遭氣氛凝固下來。
荊獻不急不怒,也不反駁。
再難聽的話也聽過,不差這幾句。
沉默幾秒,他冷冷笑了聲:“有關系嗎,我不過就是您撿回來的贗品。”
他說完轉身就走,長腿一邁出了房門。
庭院深深,高大門柱邊種了幾株玉蘭,光禿禿的還未開花。
荊獻抬頭看了看天,沒有雲也沒有太陽,灰濛濛的一片。
實在沒什麼可看的。
荊獻煩悶地扯開一顆襯衫紐扣,繞道前臺拿了車。
砰地關上車門,他沉默坐了會兒,才發動汽車往回開。
車速低,窗外風景緩慢倒退。再一抬眼,瞧見路邊一道清瘦人影。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人。
她穿一件淺色針織衫,長發垂在腰間,深色牛仔褲包裹著筆直的腿。
垂頭喪氣,步子還走得慢,按照這速度,光是走到莊園門口就得半小時。
......
身側忽然傳來喇叭聲,還未回頭,銀色跑車已經開到跟前。
喻安然冷淡瞥了一眼,目不斜視掠過。
荊獻搖下車窗,扭頭說:“上來。”
喻安然當做沒看見。
走了兩步,忽又停下。隨後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去,一言不發地栓好安全帶。
盛氣淩人的樣子又回來了。
她剛才應該是哭過,眼眶紅紅的,兔子似的。臉上卻沒什麼痕跡,幹幹淨淨的。
冷風在側,幾根頭發絲胡貼她臉上,又生出些淩亂的破碎感。
荊獻勾了下唇角。
這女的性子冷冰冰,一點都不討喜。
但不可否認,個性挺特別。
比如現在,明明還生氣,梗著脖子不肯看他一眼。卻礙於到這一片是郊區,喊車又貴又難等。於是她好漢不吃眼前虧,紆尊降貴鑽進他車裡...
荊獻懶得理這些,食指點了點方向盤。
“想吃什麼,帶你去。”
鬧了這麼一通,兩人都沒吃飯。都過了下午一點,肚子早該餓了。
喻安然不說話,眼睛都不眨地望著窗外,把他當空氣。
意料之中。
荊獻沒什麼表情,又問:“送你回學校?”
還是不說話。
得,這是死活不願意開口了。
荊獻沒有伺候人的習慣,毫不在意挪開視線。方向盤一打,油門踩到底,汽車飛速駛上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