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哪裡見識過這種場面,吧唧一下跪在地上,眼裡噙了兩泡淚,要落不敢落,嘴角瘋狂顫抖,想要求饒,喉嚨中卻怎麼也擠不出來哪怕一個音節,害怕到臉色發白,渾身發抖。
在她身後,浩浩蕩蕩的侍女全都跪了一地,眼底滿是驚恐,嘴裡卻一句求饒的話都不說,好像一群沒有思想的傀儡,就連恐懼都按部就班,麻木得讓人心生恐懼。
“好了,那麼慌做什麼,去庫房找找,看有沒有差不多的頭面,實在不行,把面團子穿成串,反正下面的人也離得咱們遠,誰還能扒到我頭上看珍珠是不是真的。”
說起這個淩黛就覺得晦氣,啟朝人也不知道什麼毛病,平時人某狗樣還算能看,就今天,一個個頭上的裝飾都以白色為主,不知道的還以為給她出殯呢。
“王後……可是”
小侍女話還沒說完,就被淩黛打斷,“別可是了,你們現在分頭行動,好歹能有機會補救,再晚點,真不想活了?”
“砰砰砰。”小侍女給淩黛磕了三個響頭,顫抖著雙.腿,飛快往庫房的方向跑去,連禮儀都顧不得,只匆匆在風裡留下一句“奴這就去”,人已經消失不見。
其他人還在戰戰兢兢,偷偷看一眼小侍女離開的方向,又小心翼翼不敢把全部視線放在淩黛身上,實在左右為難。
淩黛不忍心她們這麼恐懼,這群已經經歷過王宮殘酷選拔活下來的人,遠遠沒有小侍女天真爛漫,性子還算活潑。
她聲音前所未有地溫柔,“你們也起來吧,把珍珠撿起來,串回去,不夠的話用面團子代替,萬一庫房找不到差不多的,等會有的帶。”
侍女們沒想到王後這麼好說話,頓時大松一口氣,紛紛趴在地上撿珍珠,湊在一起串珠子,互相使眼色,王後真的好溫柔啊。
這樣的想法浮現在每一個知道事情的人的心頭,直到小侍女氣喘籲籲都找不到頭面,淩黛沒有一點勉強或者憤怒的情緒,直接把修理過的頭面往頭上一套,大家對她溫柔可親的印象,達到頂峰。
直到祭祀開始,淩黛面不改色在大家或看好戲,或幸災樂禍的眼神下,大手一揮,天地色變。
“那是……陰兵借道!”
無數陰兵從地下鑽出來,身著黑綠色鎧甲,手持漆黑的長槍,沉寂的顏色不改冰冷分毫,鐵靴踩踏地面,留下沉悶的金屬過路聲。
陰兵個個面無表情,又抬首昂揚,前面一列走過,後面騎兵緊隨而至。
鐵馬踏山河,前面步兵剛過去,圍觀人顫抖著身體後退,死死捂著嘴,生怕自己哪一個動靜驚動對方,會被圍攻撕碎。
騎兵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高大的巨馬呼嘯而過,鐵蹄重重踩踏在地面,震得祭臺都隨著馬蹄奔跑而晃動。
無數黑影照映在人們的臉上,瞳孔中倒映著一張張粗狂猙獰的英靈面。
眾人被巨大的恐懼籠罩,隨著陰兵大批大批路過,周圍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拿著棉花把七竅全部堵住,聽不到,也看不清,做不出一絲反應,只能被動的迎接命運的鍘刀落下,連恐懼都顯得那麼渺小。
百萬陰兵過境,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頭,把啟朝叫得上名字的人都圍的嚴嚴實實。
“主子,你就不該把他們叫出來,我們這些鬼王竟然沒有用武之地。”
單甜單手叉腰表示不滿,緊接著又被古代的場景吸引去,躍躍欲試想要看看古人玩什麼。
往前一走,這才發現手裡還握著東西,順著視線往上看去,對上淩嫵一雙別扭的眼睛,“嘖嘖,乖,小淩嫵,找你姐姐玩去,我現在要去找著把淩嫵往淩黛身邊一推,拔腿往冷泉帶領奴隸大軍廝殺出一條口子的方向狂奔。
其餘鬼王不甘示弱,同樣爭先恐後跟隨著單甜一起去看熱鬧,壓根沒發現周圍上至達官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全都跪了一地,高呼鬼神顯靈。
淩黛和淩嫵同款撇嘴,就離譜。
兩姐妹不小心對視,之後又飛快閃開,好像燙到一樣,在人群中偷看的夏侯甲捂嘴偷笑,偶爾閃過一抹苦澀,又很快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