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早就對王上失望,也許她從來沒有過期望。
她生怕淩黛得償所願之後,也變得和啟王一樣,幹脆提前把話說清楚。
至於為什麼對她這麼有信心,冷泉表示並沒有,只不過是失望到極致的人生,終於有了一絲天亮的可能,即使會失敗,那又怎樣呢,反正她孑然一身,事情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對於得力幹將的要求,淩黛大手一揮,表示小事一樁,“要有證據。”
“有證據。”
“行,到時候涉案的人員,我都給你殺了,用他們的人頭,祭奠白虎將軍的英靈。”
淩黛認真地回答,使得冷泉終於認真地看向她,片刻之後恭敬俯身,“主公,屬下告退。”
“去開始你的征程吧。”淩黛淡淡地笑了一下,看著冷泉雀躍的背影翻過牆離開。
目光停留在她離開的牆頭,好像在看一個年輕將軍的新生,她透過牆看向夜幕,一望無際,星晴如玉。
古時的夜晚到底惹人心動,半夜三更,很少有人在外行走,萬裡國土少有人煙。
淩黛耳邊好像有金戈鐵馬,亦有爭吵喧囂。
她突然有些倦了,曾經好奇史書寥寥幾筆的過往,如今真的身在其中,反而食之無味,棄之又不行。
戰爭,伴隨著朝代更疊的,從始至終都只有戰爭。
但是手握權力的人,真的明白為何而戰嗎?
那些將領和士兵呢,她們又是否明白前行的意義。
由己度人,淩黛也同樣不明白自己的活著的意義,好像從一開始,她只是一個被選中的倒黴蛋,被動的,被身後、身邊,無數雙看不見的手裹挾得往前走,永遠不能回頭。
向詩餘、甲哥、張奉,就連戰兵都好像牽扯其中,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是真的了。
“煩死了。”想不明白幹脆不想,淩黛搖頭晃腦回去睡覺,不管前一天心裡有多難受,第二天睜眼照樣逃不脫埋頭就是幹。
每天除了和下面的小夫人們聊聊天,就是和各家大臣將軍的夫人們開開茶話會,實在無聊的緊。
好在每晚夜裡的生活足夠豐富,和冷泉湊在一起排兵布陣,提前給總攻的時候做準備。
忙碌之下,時間過得很快,冷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看上了任曦,在和淩黛經歷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拉扯之後,硬生生從她手底下,把任曦要了過去,成了她手下的一員大將——暗處的。
“嘩啦”珍珠頭面剛固定在頭上,熒光雪白的珍珠不知道哪裡沒有銜接好,開了一個口子,其餘便傾巢而出,散落一地。
今天是舉國祭祀的日子,祈禱五穀豐登,風調雨順,祈禱天下一場大雨,好讓大旱快些過去。
華歲可是被大祭司批命過的國母,她今天和啟王才是主角,渾身從上到下,衣著搭配,不能出一點問題,必須按照祭祀時候規定的穿著來打扮,以表示對鬼神的敬仰。
整個齊朝,上達王室貴族、文武群臣,中至平民百姓、販夫走卒,下到山匪盲流、奴隸侍從,無一不認真對待,恭敬祭拜。
這麼大的場閤中,容不得出一點岔子,王後的裝扮不得體,她們這群今天出現在偏殿內的侍女們,全都活不了。
給淩黛梳妝的小侍女,是任曦臨走之前新上任的,年齡還很小,幹活也比較生疏,唯一好的一點就是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