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以為需要給她找專業人員做心理疏導,現在看來,她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好。
警察叔叔和淩黛始終對視,幾乎從他話音落下,病房裡便一片寂靜。
梅南手足無措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小心翼翼把袖子從淩黛手裡抽出來,輕輕拍打她的背,手剛觸碰到病號服,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衣服下的肌肉緊繃,她在緊張。
想說什麼又閉嘴,想起淩黛的經歷,生怕自己哪句沒說對給她添麻煩,只能輕輕安撫。
緊張的情緒持續在周圍蔓延,淩黛始終閉嘴不言,警察叔叔饒有興致沒有催促。
兩人沉默對峙,誰也沒有率先後退一步的意思。
就連身後的警察都有點遭不住這種沉悶,挪動身體換了個姿勢,細小的動靜打破一室寧靜。
“淩黛你個狗東西,你沖上來幹什麼,顯擺你厲害是吧,你是竄天猴嗎,徒手爬五樓,真把自己當猴子了?”
謾罵聲持續不斷從右側病床上響起,這般情形和淩黛醒來的時候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警察們終於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怪不得她們能做朋友呢,聽聽這稱呼,如出一轍的狗東西。
淩黛猛地聽到樂戎罵自己,如果放在平時,早就高昂的罵回去了,但放到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簡直就是天籟啊。
我的朋友、好姐妹、英勇的戰士樂戎,此刻的你就是及時雨小孟嘗,天降甘霖不過如此。
她把水杯往梅南手裡一放,微微扭動身體往右側,雙手向桑樂戎作揖,神色討好頻頻點頭。
“你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可是我也是擔心你啊。只要一想到你在受欺負,就覺得心口疼,咱們多麼好的關系,我怎麼能拋下你獨自一人逃跑呢。說句不吉利的,如果你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豈不是讓我餘生都活在悔恨中?”
說著說著不免帶著一絲茶香四溢,矯情的小模樣看的梅南牙疼,心口還跟著中了一箭。
什麼叫孤身一人逃跑,什麼叫怎麼能拋棄你,你在這兒點誰呢?
一個四個人,三個受傷躺在這兒,現場就自己一個活蹦亂跳,梅南感覺淩黛在貼臉開大。
不管梅南聽著怎麼別扭,桑樂戎卻聽得十分受用,原本還準備和她吵一架,沒想到她這麼聽話,當下便有些喜形於色,剋制什麼的完全沒有,叉腰仰天大笑兩聲。
“哈哈哈哈,我跟你說……嘶,哎呦我去,真疼啊,咱倆是不是成篩子了?”
眉眼間剛聚起的驕縱吧唧一下化成泡沫消失在空氣中,渾身上下寶貝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姐妹倆扭頭看著對方,異口同聲道:“木乃伊!”
“我!……的天吶?”桑樂戎扭頭終於看到站在淩黛病床邊的警察叔叔,嘴巴大張眼神飄忽,淩黛同款幹巴巴笑容再次上線:“隊長,什麼風把您吹來啦?”
“毒販的春風。”
“隊長?”
淩黛高昂的聲音成功把警察叔叔的話壓下去,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嘴巴張開到快要下巴脫臼的程度,呲牙裂嘴好像第一天認識她似的。
桑樂戎撓頭掩飾尷尬,完了,剛剛看到隊長太驚訝,一時沒想起來話還有個難纏的淩黛在旁邊。
梅南提前知道實情非常得意,可算有自己顯擺的空間了,忙不疊在桑樂戎警告的眼神下,巴拉巴拉把她賣了個徹底。
說完一瞅,嘿,還敢瞪我,原本還心虛一點,立馬理直氣壯瞪回去,騙了他們這麼多年,說個實話怎麼了。
桑樂戎心虛啊,自己的刻意隱瞞,結果讓他們仨正好趕上毒販上門,還救了自己一命,連連作揖求饒。
剛剛淩黛乖乖聽訓,現在又雄起,挺胸抬頭不可一世的模樣,十分囂張。
“哼,狗東西,你隱瞞身份我沒意見,可你能不能對自己的生命財産安全上點心。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嘖嘖嘖,我都不惜的說你,身手爛成那樣還警察呢,再多練練吧。你說是吧,隊長叔叔?”
得,她還抖起來了,看得警察叔叔十分無語,歪頭看她,神情納悶,你是不是忘了,咱倆之間的話題還沒完呢。
這麼明顯的體現,淩黛立馬反應過來,一伸手被梅南扶著躺回去,手一拽把被子蓋到臉上,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你們聊,我困了睡會。”呼嚕聲立馬跟上,假的不得了。
這樣掩耳盜鈴,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桑樂戎低聲和隊長彙報工作,在得知毒梟潛逃,已經盯上他們四個之後,徹底坐不住,撐著身體坐起來滿臉焦急:“怎麼會這樣,我早就暴露了,他不是應該立馬逃跑,怎麼可能發現黛黛他們呢。”
“你應該早就暴露了,這次引你回來就是一個局,說不定在雲臺市的時候就盯上你們,無論他們來不來,都逃不了。最近好好在醫院養傷,出院之後哪都別去了,等抓住他再說。”
“什麼?不行!”淩黛一聽自己哪都不能去,心裡還惦記著向詩餘給夏侯塵的那封信呢,蹭的一下坐起來,動作太大牽扯到傷口,剛紅潤一些的小臉又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