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麻子失血過多,全程腦子一片空白,渾身發冷,被梅南退出狗洞背在背上都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剛坐上車,見黛黛不在,才猛地回神。
身體前傾死死抓住梅南的胳膊,牽扯到背後的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先報警。”
梅南倉促地啟動著汽車,聽到身旁傳來一句低低的聲音,腦子都是懵的,好半天都沒想起來是誰的聲音,順著聲音一扭頭,就看到麻子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強撐著身體撲過來,身上還帶著血,胳膊被她握住,好像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不讓自己逃走,場面一度十分血腥恐怖。
麻子頭暈得厲害,眼前一陣黑暗閃過,感覺自己撐不了多久,飛快掃了一眼梅南因為劇烈的恐懼而陡然睜大的瞳孔,見他逐漸冷靜下來,沒有時間安撫他的情緒,只快速重複了一遍:“先報警,我不著急。”
話說得雲淡風輕,事實果真如此嗎?
當然不是了,她也很疼,可黛黛和樂戎陷在裡面更著急,麻子幾乎賭上自己的命給她倆爭取時間,只盼著警察能早點過來,把黛黛那個混不吝的,和實話,自己扛起所有的混賬帶出來。
只要一想起那兩個混賬,一時間都感覺不到背後的疼痛,心髒一抽一抽的疼,萬萬沒想到在這麼和平的年代,還能聽到槍聲。
別以為她中槍就沒看到,淩黛那兔崽子玩槍玩的那叫一個溜,連殺兩個人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動作敏捷出手狠辣,她在海島上手上沒沾血,傻子都不信。
她不是傻子,也在為把他倆推出來的傻子擔心。
其實說起來,梅南是四個人裡面膽子最小的那個,當初一起看恐怖片,三個女生面不改色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劇情,只有他緊閉雙眼捂著耳朵縮在角落,讓人一看就心生憐愛。
梅南氣的要死,他是膽小沒錯,可也不是慫包,現在四邊形缺倆角,他腦子還在。
小心又快速地把麻子摁回去坐好,給她繫上安全帶,順便把她的手機拿了出來。
一腳油門踩了出去,一隻眼睛看前方,一隻眼睛看手機,先定位醫院。
緊接著拿起麻子的手機撥打報警電話,快速地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警察表示馬上出警。
梅南一路風馳電掣帶著麻子往醫院趕去,麻子越來越困,眼皮不斷聳拉下來想要睡覺,梅南幾乎把四個人這輩子的糗事都說了個遍,死活不讓她閉眼。
“我真的好睏,你讓我睡……”
麻子話還沒說完,頭往下一耷拉,眼皮落下,沉沉睡去。
梅南握著方向盤的手哆嗦的厲害,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強行冷靜下來,油門踩到底,連續闖了不知道多少個紅燈,終於趕到醫院。
提前知道訊息的警察們早已經等在急診門口,車剛停下急救醫生就趕緊把已經失去的麻子轉移到手術推車上,一路高喊著讓前面的人避讓,把人推到手術室進行手術。
梅南焦急在手術室門口踱步,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一個在這兒等麻子,一個去客棧找黛黛和樂戎。
兩個警察全程陪在梅南身邊,聽見醫生出來說手術一切順利,一行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梅南順著牆角滑落坐在地上,捂著臉慶幸不已。
“梅先生,麻煩你說一下事情的經過。”警察拿著本子蹲在梅南身邊做筆錄。
“老四客棧的老闆桑樂戎是我們的朋友,還有半個月是她的生日,我們從重慶過來給她過生日,想著給她個驚喜,就沒有提起說。”
“所以你們從後院狗洞鑽進去?”警察無語。
梅南搖頭:“不是,我和曾麻子,也就是手術室裡的那個,我倆準備敲門,是淩黛感覺不對勁,找了一圈才找到那個狗洞,她現在還在客棧沒有出來。”
他現在和曾麻子有一樣的疑惑,淩黛開槍那個準,在海島上的時候一定殺過人。
但這話不能和警察說,只含糊略過。
“還有呢,你隱瞞了一些什麼?”警察見識過無數的人,很輕易就看穿梅南的隱瞞,梅南一臉果然如此,兩手交叉思考片刻:“桑樂戎兩天前在雲臺市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離開回來大理,當時她給我們的說法有客人鬧事,我覺得不對。後來我們給她打電話,也一直沒有接。”
梅南說話的同時,另外一個中年警察的電話響起,不知道和對面說了些什麼,再回來的時候神情比剛才更加嚴肅。
“你知不知道桑樂戎的家庭情況?”
梅南搖頭:“我們是初中同學,她初二轉去雲臺市,只知道她是孤兒,但有人一直資助她上學,至於別的,我們擔心她傷心,一直都有意識避開這件事。”
敏銳察覺到警察氣勢比剛才更加強橫,不由得想東想西,懷疑樂戎還有別的親人在世,只不過是壞人,現在是仇家報複,忍不住擔憂。
“她怎麼了,警察同志我可以保證,這麼多年來樂戎從來沒有犯法過,就算她的家人有什麼,也和她沒有關系。初中兩年高中三年,整整五年我們四個形影不離,她不可能有問題。”
中年警察隱晦觀察,看他神情不似作假,神色稍稍緩了一些。
說話的空擋,局裡已經把他們四個的資料傳了過來,確認沒有問題之後,緩緩告訴他一個真相。
“桑樂戎是烈士遺孤,你們以為的好心人資助,其實是國家給她發的月優撫恤待遇,後來她考上軍校,才在第二個月停止,因為全部費用被軍校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