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火堆熄滅,她好歹在山洞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就算閉著眼也知道該往哪走。
一路提著心跑到洞口,遠處爭執、謾罵的聲音傳來,偶爾還有幾聲槍響,和女人小孩的尖聲哭鬧。
淩黛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心髒快速跳動,遠方偶然安靜的時候,能夠清楚地聽到她胸腔裡砰砰砰的聲音。
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慢,到最後幾乎要害怕得窒息過去,自己把自己憋得夠嗆。
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這樣本能的生理反應十分正常。
好在曾經前輩在信上再三叮囑過,她提前有了一點心理準備,也預想過無數次有意外該怎麼應對。
淩黛很快熄滅所有篝火,將洞口左側的幾塊大石頭搬開,露出一個巨大的洞口,一股腦把全部家當推進去,再把石頭搬回來恢複原樣。
只要不是刻意尋找,誰也不知道她在這裡偷偷挖了一個地窖,當做儲藏室。
這樣的洞在島上還有很多,大多是儲存醃好的鹹魚,和那些槍械。
遠處爭執聲還在繼續,能聽到男人還高聲吼叫著,女人和孩子不斷哭泣,劃破夜空把孤島也叫醒。
淩黛吞嚥口水,覺得這樣不行,往前走了一段路,沒有聽見人群往這邊走過來的意思,扭頭往山洞裡跑去。
飛快穿上草鞋,又將剛剛來不及處理的東西藏在事先規劃的地方,一切都偽裝好。
深吸一口氣,換下一身草做的衣服,穿上前輩收繳的戰利品,從裡面找出來一個防彈衣套在身上,接著把帶血的迷彩服套上,腰帶紮緊。
除了腳上的草鞋和身上的衣服不搭,一切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她躲在洞口聽見爭吵聲還在原來的位置,吧嗒一聲給手槍上膛,裝滿子彈,轉身朝著藏沖鋒槍的地方跑去。
沖鋒槍挖出來,手槍別在腰間,心髒還沒有恢複從前跳動的速度。
握著沖鋒槍的手好像上了發條似得,抖得厲害。
上下兩排牙也不遑多讓,咯咯咯不斷碰撞,兩腮以一種常人想象不出的速度瘋狂抖動,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明顯。
淩黛本人也越聽越煩,把沖鋒槍生疏地抱在懷裡,雙手死死摁在腮幫子兩側,物理控制。
也虧得她這段時間心底總是不安,每天都抽出一點時間練習槍法,從一開始後坐力太強把下巴撞黑青無數次,到現在已經可以達到擊中目標一半的機率,已經很難得了。
淩黛不忍心拿鳥做目標,幹脆射擊樹上的果子,也就是野果酸澀難吃,這段時間食物不少,才敢這麼浪費。
不過擊中的野果也沒浪費,取出子彈照樣入口。
她現在站的地方,已經和那群上岸的匪徒離著有一段距離,已經聽不到對方的說話聲,只有零星的幾聲槍響,昭示著他們的存在。
人生三十載,從來沒見過血,她根本不知道前面的路該怎麼走,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
也不能一直躲在這裡,骨子裡到底還帶著國人生來就有的戰鬥基因,環顧四周,沒有足夠隱蔽的地方,唯一的制高點就是突兀出現在島上的山洞頂。
淩黛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回去,好歹是自己的大本營,周圍還有一些簡陋的陷阱,邁著堅定的步伐,半蹲著身體,隱藏在草叢中,快速往回急行。
槍聲還在繼續,也不知道對面怎麼回事,女人和小孩的尖叫聲始終沒有停止。
她和對方的距離逐漸拉進,對方應該也在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