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僅死了,身體裡還住了一個人,你能不能幫我把他弄出來?”百道裡沒有能引魂出竅的道法,夫子也試著和身體裡的墨枷商量,身體裡的人不理他,沒辦法,只有求助瞭然。
“好。”瞭然一掌推倒夫子,夫子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師兄。”
瞭然:“先給自己挖個坑,立好碑,留下遺言,我立馬讓他出來。”
夫子站起,拍去褲子上的泥灰,“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瞭然:“你再次輪回。”
次次輪回,次次失敗,夫子癟嘴,拽著瞭然的袖子撒嬌,“師兄,你道法無邊,你一定會有好辦法的,嗯?”
瞭然嫌棄溢於言表,抓開夫子的手,後退兩步遠離,“他是你的一部分。”
師兄又在說什麼鬼話,聽不懂。夫子湊近,“你沒有教我蓄養精怪的方法,我從未蓄養過精怪,而且,他好像是墨枷。”
“我放進去的。”瞭然絲毫不掩飾,“他因你而生,他是你的一部分。”
夫子明顯沒明白。
“書中造夢,你與人糾纏,他是根據你走過的痕跡産生的墨枷,況且,”瞭然扯開話題,“他和其他墨枷不一樣,他有機會離開,卻沒有走,墨枷是筆戟留下的墨,要擺脫筆戟,必須失去一樣東西,四烏擺脫筆戟,失去了雙目,想好之後再去找鹿元吉。”
師兄雖然不是好人,但他從來沒做過害人的事,一命換一命,不像是師兄的做派,夫子不解,“師兄,你為什麼要用他來救我?”
當日夢境,瞭然找到墨生,灌入神思,墨生卻不受他影響,瞭然想起,墨生雖是墨枷,卻是鉅鹿人,鹿王仙庇佑鉅鹿,他不能控制墨生。墨生似乎猜到了然想做什麼,只留下一句“不要告訴他”徑直走向夫子。
瞭然難得惆悵:“你在客棧受傷,死過一次,我回到過去改變事實,卻改變不了結果。”
“在廣陵,是你控制了千秋,引他進入錯夢?”師兄每次出現都有事告知,夫子實在找不到有誰比他更值得讓人懷疑,“為何要讓他想起過去?”
瞭然:“這是最佳選擇。”不論怎麼做,雪千秋都會想起過去。
夫子:“還以為師兄你為了幫我渡過百道,特意設的局。”
瞭然笑而不語,誰說不是呢。
“這還是我第一次渡過百道,師兄,以後我就是真正的百道了,你不給點獎勵?”夫子轉身,瞭然消失,“每次都走這麼快。”
躲在營帳後的雪千秋收回“耳變”,徑直去找鹿元吉,路過主帥營帳,聽到響動,縫隙裡只看見東方霸王揮舞雙刀,似乎在與人打架。雪千秋掀開營帳,只有她一人。
阿茶不是沖動的人。
“阿茶!”
聽到聲音,東方霸王轉過身,手中的匕首映在雪千秋眼裡。
轟鳴的角笛聲響起,將東方霸王拉回現實,東方霸王及時收手,匕首劃破雪千秋肩頭的衣衫。
“貢眉!”雪千秋脖頸沒有傷,剛剛東方霸王看見的不過是幻象,主帥座位被人作了手腳,她看見的是自己的心魔。
整齊的甲冑聲趨近,東方霸王掀開營帳,帳外的藍衣軍團排成一排,東方未明手握雙刀戒備,一裡外黑壓壓的軍隊揮舞著古宋旗,為首的將領坐在戰馬上,看不見她的面容,只看見“雄偉”二字。
夫子常年呆在蜀楚,不知道面前的是誰,向鹿元吉打聽,“小元吉,她誰呀她。”
鹿元吉難得不與夫子計較:“古宋第一位女侯爺,貢眉。”
軍隊散開,繞成圓,夫子看得更加清楚,一時間找不出任何形容詞,只想到“偉岸”,他肩撞鹿元吉,“你們兩個誰的官位高?”
鹿元吉毫不遮掩,當面敲動筆杆,夫子腦中打鑼,忍痛捂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