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漫舞,且聽蟬鳴
骨龍停靠在城池,東方霸王拿著銀錢買不到食物,走了幾家都被告知“今日不賣貨”,附近是鉅鹿,動動腳趾頭就能想到是誰搞的鬼。東方霸王挫敗而歸,雪千秋也去一試,也被告知“不賣貨”,雪千秋找到雪家的茶鋪。周圍的貨郎立即盯過來,他們都被提前打了招呼,要是茶鋪給食物,日後茶鋪恐會被針對,雪千秋來了又走,空手而歸。
符陣失效,夫子饑餓,道法失靈,骨龍還未恢複,行走緩慢,一群人環保雙臂,捂著肚子,時而聽見腸胃悲鳴。
趕到下一座城池,眾人拿著銀錢買貨,依舊一無所獲。
從進入鉅鹿,眾人一口水也沒喝,昨日到今日,已經過去兩日,眼下的情況,只能捱到明日。
東方未明跳下骨龍,鑽進林子,挖來一捧拇指大的地枇杷,抬頭望見頭頂懸掛的蜂巢,攀上樹頂,拔刀砍下蜂巢,樹根探進地底,找到附近的水源,跑去泉邊,摘下一把荷葉取走泉水。
五人分食地枇杷,只能塞塞牙縫,雪千秋提議把地枇杷切碎,倒進蜂蜜,灌入泉水,當茶水飲。
夫子在衣服上擦手,用盡僅剩的力氣化劍,切碎地枇杷。龍女把荷葉折成鬥,裝入地枇杷,東方霸王劈開蜂巢,滴出蜜汁,丟進隨身攜帶的茶葉,東方未明倒下泉水,雪千秋把凝出的冰塊擊碎,分進荷葉。五人捧著荷葉,靠著骨龍肋骨飲茶。
呼——活過來了~~
骨龍散步,螢火漫舞,且聽蟬鳴,眾人沉默,茶王之爭,無人能逃,今夜過後,永為對手。
荷葉裡的冰塊緩慢融化,消失的鹿蹄聲響起,夫子直念煩人精,手指在骨龍上滑動,畫符驅動,骨龍遊走,遠遠甩開鹿家人。
密林漸稀,步入廣袤無垠的草原。北地常年戰亂,了無人煙,落單的小羊埋頭吃草,聽見窸窣聲抬頭,白色的龐然大物闖入視線,小羊驚起四蹄,摔個四仰八叉。
“大人,喝茶嗎?”突然躥出的人影迫使龍女勒住骨龍,骨龍身軀抖在地上,濺起黃沙,紅白二色的茶旗在黃沙裡變得昏黃,眾人揮手咳嗽,雪千秋走下骨龍,“飛雲?”
“領主!”茶旗舞動,驅散黃沙,紅霜白雪裹著雪飛雲,他手裡提著茶爐,看樣子是準備兜售茶水。
“這地方也能賣茶,千秋大業,指日可待。”東方霸王調侃。
雪千秋笑得文質彬彬:“阿茶過獎,只不過是比你早了一步。”
東方霸王:“……”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周圍一眼望去只有稀疏的野草,散亂的羊群,沒有房屋人影,雪飛雲掀開地衣,請人入府。入口黑漆漆,夫子指尖生火,照出底下的路。入口接著十米來高的樓梯,樓梯兩側擺著灰土壇子,一股酸味隱在地下,雪飛雲向夫子借火,點亮牆上的壁燭,昏暗的燭火引路,地xue兩側、頭頂架滿木頭茅草,壘出三米高的空間,牆角堆滿黃灰色的土罐,雪飛雲推開樹籬做的門,門後敞亮,寥寥茶客盤坐在地,瞥了眼新來的客人,扭頭繼續飲茶,茶盞裡的酸茶勾人味蕾,五人環保雙臂,擠壓肚子,若無其事地跟在身後。
雪飛雲清出角落裡的地毯,五人圍坐。雪飛雲轉身離開,再來時手上端著五盞茶,五人眼勾勾地盯著盞裡白花花的奶塊,雪飛雲放下茶盞,五人故作矜持,等著雪飛雲分茶。
雪飛雲:“這是剛發酵的的羊奶奶塊,鍋裡還煮著羊奶茶。”
五人垂頭,眼神黏在奶塊上,雙耳空靈,一點也聽不見雪飛雲說的話。雪千秋在雪域保持一貫的貴公子風範,雖然眼下不在雪域,但風度依舊,“飛雲,天氣太熱,給客人送上一些雪果。”
“好嘞。”雪飛雲鑽進後廚,五人整齊一致的端走茶盞,拿起木叉叉起奶塊送進嘴裡,毫不停歇,雪飛雲出後廚,五人整齊的放下茶盞,盞內幹幹淨淨,不見奶塊碎屑。
五人正經端坐,抬袖若無其事的擦嘴,雪飛雲怔在原地,“……”
送完雪果,雪飛雲鑽進後廚,半柱香後,羊肉香從帷幔後飄出,剛下腹的奶塊頓時不香了。五人盯著空空的茶盞默不作聲。
“飛雲送的羊奶茶怎麼還沒送來。”腹部委屈,雪千秋起身,快步走進廚房。
廚房飯香籠罩,整個人浸泡在肉香裡,轟鳴聲再也壓制不住,雪千秋眨眨雙眼,掩飾尷尬,依舊嘴硬,“我只是來看看你的羊奶茶煮好沒有。”
雪飛雲送來一碗肉湯,奶白色的肉湯赤裸裸地引誘,漂浮的蔥花在沖雪千秋招手,泛著油光的肉片“搔首弄姿”,味蕾在叫囂,迫不及待將它裹進腹中,雪千秋再也不裝了,接過肉湯,拿起湯匙喂湯。
“千秋!”帷幔掀開,門口整齊的四顆腦袋,驚訝的雙眼分明寫著“你居然吃獨食,不喊我!”
雪千秋勺中的肉片抖在地上,擰緊的眉頭昭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