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雪飛雲鬆了口氣,撿起茶盞,拔出袖口上的銀針試探,銀針沒變黑,雪飛雲收起銀針,撿走床上的雪玫,替雪千秋拉好被子,燭火照亮整條街,雪飛雲出門,看見鹿家人肩扛手提,身後跟著一排裝滿貨物的馬車,浩浩湯湯出城。
這裡離鉅鹿近,他們是回家了。
鹿元吉身體後仰,露出身側的人,回頭沖雪飛雲明媚一笑,目睹他怒火沖天,追著車大喊,“停下,你們停下。”
鹿元吉手搭在雪王肩上:“走快點,天亮前趕回去。”
四烏策馬揚鞭,遠遠甩開雪飛雲。雪飛雲追得氣喘籲籲,扶著膝蓋歇氣,“都怪我,沒看好雪王。”
丟了雪王不能丟了領主,萬一鹿元吉再來個調虎離山計……雪飛雲跑回茶鋪,雪千秋安然無恙地躺在床上。雪飛雲靠著門喘氣,鉅鹿不敢動雪王,雪王不會有事,現在就等領主醒過來。
雪飛雲吹雪散成鴿子,“告訴其他人,破曉之前找出去鉅鹿的路線。”
雪鴿散在夜色裡,雪飛雲跑去廚房,熬茶做飯。
手腕上的琴絃收緊,拉醒雪千秋,嘴裡殘留的苦味迫使他皺起眉頭,他光腳下床,端起茶壺倒出醬色的茶。
鹿元吉來過。
雪千秋伸手摸脖頸,脖子上的火刎不見了,只有一道疤痕,雪千秋在茶盞上凝冰,身體前傾,照出疤痕的模樣。
像幹枯腐朽的杏葉脈絡。
疤痕裡沒長出火刎,火刎消失了?
雪千秋再次凝雪,不再出現火灼感,鹿元吉是什麼意思?
“領主,你醒了。”雪飛雲端著飯菜進來。
雪千秋轉身穿鞋:“除了鹿元吉,其他人來過?”
雪飛雲:“還有城裡的醫師。”
瞭然可以控人心緒,他刪除了飛雲的記憶,雪千秋整理衣服,“城兒睡了嗎?”
“雪王他……”雪飛雲支支吾吾。
雪千秋:“他又頑皮了?”
“他被鹿元吉帶走了,我已經傳出雪鴿,破曉前就可以找出去鉅鹿的路。”雪飛雲語速快得有些聽不清。
雪千秋坐在桌邊,拿起筷子,“你在臨汝開設了商鋪?”
雪飛雲放鬆下來,幫雪千秋盛湯,“臨汝分為舊址和新城,舊址比鄰官道,周圍了無人煙,除了信使,沒有人來往,新城人多熱鬧,我把茶鋪開在了新城。”
飛雲辦事,雪千秋一向放心,開在臨汝舊址的不是雪家的茶鋪。雪千秋飲完半碗湯,“最近幾天,可否見過蒲公英?”
雪飛雲搖頭:“沒有。”
雪千秋:“銀舞失蹤了,我沿著她留下的線索沒找到人,反而來到了這裡。”
雪飛雲:“在廣陵,我聽說領主失蹤,散佈雪鴿,雪鴿失蹤,我找不到你們的訊息,我又聽說去鉅鹿參賽的茶上船全部沉水,領主出府是為了茶王爭霸,我抱著一試的心態找來這裡,沒想到真的找到領主。”
所有人都出事了,要是真有人在此殞命,只會算在鉅鹿頭上,背後的人是誰?雪千秋放下湯碗,“最近的營收如何?”
雪飛雲拿出懷裡賬本,“過去半個月,賣出兩萬七千八百三十五盞茶,毛利三萬五千七百文。”
要賠廣陵三十萬石糧食,按照目前的盈利,賠完糧食後,雪域所有人都得勒緊褲腰帶過年,連件新衣也制不起,只能降價提量,雪千秋扶額,“把茶的價格降一降,果茶六文,素茶三文,加雪果多加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