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二色代表雪域,沒想到這裡也有雪域的茶鋪,雪千秋上前,開口要錢,被販茶郎一頓罵,販茶郎不認識他。
雪千秋是雪域領主,他的畫像早就傳遍各地商鋪,所有販茶郎都應該知道他是誰,這家茶鋪應是打著雪域的招牌招搖撞騙。
雪域的茶鋪是雪千秋親手建造,是給城兒的生辰禮,他不容許任何人詆毀,立即傳信給飛雲,讓他調出所有茶鋪位置。
雪千秋伸出左手,無法凝雪。
筆戟壓下他的手,“臨汝石窟,萬物禁行。”
雪千秋望著複色的立佛,他們還在石窟裡。
“哥哥,你真窮了。”筆戟挑起雪千秋脫線的袖口,“以前你可是三天一新衣,衣服不重樣,難得看見你一件衣服穿這麼久,還破線了。”
要賠廣陵三倍糧食,雪千秋只能省衣縮食,他抽回袖口,先去其他鋪子拿點錢。
鹿元吉黏在雪千秋身側,“我家每開一家鋪子,哥哥就要黏上來,哥哥對我可真是深情厚誼。”
路邊緊挨著兩家鋪子,一家藍底白鹿旗,一家紅底白雪旗,雪千秋走進雪域的鋪子,同樣被人趕出來,他們不認識他。雪銀舞大聲宣揚“這是雪域領主,這位是雪王。”無人理睬。
“若是哥哥現在討好我,我可以養著哥哥。”鹿元吉挑眉,走進隔壁商鋪,厲罵囂起,鹿元吉被趕出鋪子。
道童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遭報應了吧。”
鹿元吉望著茶鋪招牌,藍底白鹿,是他們鹿家的茶旗沒錯,販茶郎怎麼會不認識他。
“立佛睜眼,把我們帶入了一個新世界,這裡的人不認識我們。”夫子扶起鹿元吉,“這些販茶郎自然也不知道你們。”
鹿元吉拍去身上的塵灰,“哥哥知道得倒挺多。”
“師兄帶我來過裡。”夫子望著閉眼的立佛,道童抓起夫子的手把脈,“餘毒已經清理幹淨了,怎麼還在說胡話。”
雪千秋:“你上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
夫子冥想:“嗯……第二世。”
越來越有意思了,鹿元吉玩笑,“哥哥原來是歷經七世的活菩薩。”
“不。我在第二世時死了,死在她的手下。”夫子指著高處的立佛,“將軍受立佛感召,與我一戰,我輸了。”
“呸呸呸。”道童右腳連續跺地,“大白天的,說什麼胡話。”
“我渡過百道,過去的事我都想起來了。”夫子神色平靜,“第二世我來這裡,陪我的是師兄,不是師弟你。第三世我也死了,死在了客棧,第四世我死在……”
夫子扭頭看向雪千秋,“我死在你的夢裡,第五世蜀楚拒絕參賽,所有茶商不得跨入蜀楚境內,五月飛雪,我凍死在夢裡,第六世……”
“夠了!別說了。”雪千秋突然怒吼,所有人噤聲,過路的行人悄悄掃了他一眼,快步離開。
雪王躲在雪銀舞身後,悄悄探頭看雪千秋。
雪千秋慢慢呼氣,放低聲音,向雪王伸手,“餓了吧,我們去買吃的。”
雪王默不作聲,緩慢伸手,鹿元吉搶過雪王的手,“你舅沒錢,跟著他沒飯吃,跟我走。”
“你也沒錢。”雪王抽走手,拉著雪千秋的手,“我要跟著舅舅。”
“……”鹿元吉望著雪家三人逐漸遠去的背影,“哥哥第六世是怎麼死的。”
“你有這閑情雅緻,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在這裡活下去。”夫子拎起麻袋,“走,師弟,去賣茶。”
“哥哥為人師表,定不會忍心我餓死在這裡。”鹿元吉帶著四烏跟上,眉尾挑起,第六世是我殺的。
路邊擺滿烙餅,熱茶滾滾,雪王右手摸著肚子,雙眼不離湯鋪。小販喊住雪王,遞上一張餅,一碗茶湯。
雪王抬頭望著雪千秋,雪銀舞在腰間摸索,小販擺手拒絕,指著遠去的背影,“王爺請客,不要錢。”
前面的背影長發及腰,衣著簡練,看身量是個女人。
雪千秋不認識她。
雪家三人圍著桌子坐下,小販接連端上六碗茶湯,一盆烙餅,雪銀舞找不到錢袋,“我們沒點這些。”
“是我點的。”鹿元吉帶著四烏坐下,端走一碗熱茶,看向十步外忙碌的身影,“有人幫我們付錢。”
道童取下腰上的鐵鍋,左右搖晃,鐵鍋變至正常大小,撿了幾個磚頭搭成灶,花十文錢問鄰鋪買了一鍋冷水,一塊炭火,夫子生火點燃,解開麻袋,丟下一把幹茶。
別家茶旗飄飄,夫子脫下外袍,花花抓著外袍爬上夫子頭頂,搖晃外袍,“賣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