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咬牙抽出木頭,抽出一車麻袋,道童爬起來,解開麻袋,抓出一把茶葉,他朝左右呼喊,聲音如蚊蟲,“有人嗎?這是誰的茶掉在這裡了?沒有人嗎?真的沒有人嗎?沒有人就是我的了。”
嘿嘿,有錢有茶,我走大運了……道童撿起地上的蘑菇丟在茶車上,推著車逃離。
“師兄,我們今天開葷。”道童的聲音穿過層層樹林,他扔下車,撥開及腰高的野草,地上空無一人。
“人呢?”
從酒神宮離開,夫子餓暈過去,道童把人丟在這裡,去找吃的,現在人卻不見了。
花花爬出布袋,掛在布袋沿上打哈欠,“早被人帶走了,你還在這兒喊師兄。”
“是他。”道童把花花摁進布袋,拔腿就跑,跑完一段又返回,摸出布袋裡的一窩兔子,掏出一瓶藥丸,灌進兔子嘴裡。
兔子半個月生一窩,久不看布袋,兔子在布袋安家,幼兔只有巴掌大,道童放棄做兔拉車的想法,把兔子放回布袋,仰頭吃完所有藥,抓起一把蘑菇塞進布袋,左右手各抱起一麻袋茶葉,雙腿捯成弧形,穿梭在林間。
花花躥出布袋,身後跟著幾只幼兔,順著道童手臂爬上他的頭頂,坐在道童頭頂。花花抓住道童頭發,指著前方,“我看見他了,道童加把勁,他就在前面。”
道童跑出十裡地,追著銀甲背影,遙遙望見入天的石柱。銀甲突然勒馬,把背後的人丟下,掉轉馬頭,消失在林間。
道童剎住腳,丟下茶包,扶著膝蓋喘氣,幼兔跟著花花跳下,跑到夫子身邊,一腳撩過他的身體,手放在他的鼻子下,“他還沒死。”
道童抖著雙腿,挪到夫子身邊,直挺挺倒下,“我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攤上你這個師兄。”
花花腳拍道童臉頰,“別說了,快把他弄醒。”
道童喘著粗氣:“我歇會兒。”
“我自己來。”花花跳到道童腹部,取走布袋裡的蘑菇,回到夫子身邊,掰開他的嘴巴,把蘑菇撕碎,扔進夫子嘴裡。
喂完所有蘑菇,夫子不見醒來的跡象,道童坐起,抓起夫子的雙臂,拖著人走到石柱下,躲避烈日。
道童指向夫子和幼兔,“我去找吃的,你看好他,還有它們,還有茶。”
“好。”花花溜在石柱裡,拔下一顆紅色的蘑菇,“道童,這裡有吃的……人呢?跑得真快。”
柱林裡長滿紅色的蘑菇,花花跟著蘑菇滿林跑,雪王指著它,“花花。”
書掉在地上,鹿元吉半睜著眼,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他來了。”
“花花。”雪王跑到花花跟前,花花好似看不見他,穿過他的身體,繼續尋找蘑菇。
鹿元吉:“我們在佛窟裡,它看不見我們。”
雪千秋看得清楚,遺址入口的石柱下坐著一人,是夫子,鹿元吉沒有撒謊。
花花抱著蘑菇回到夫子身邊,把蘑菇撕成條塞進夫子嘴裡,拍醒夫子。夫子伸長脖子與花花對視,“師弟,你怎麼又變小了。”
“我才不是道童。”花花跳下夫子腹部,拽著他的手,“別裝傻,快點去給我買蘋果。”
夫子指著地上的一排幼兔,“這裡有一排,你抓一個吃。”
幼兔竄到茶包後探出半顆頭,夫子自言自語,“蘋果長腳了,還會跑了。”
花花:“什麼蘋果,那是兔子。”
夫子推開花花,指著空蕩蕩的石林,“好多人。”
花花汗毛聳立,僵在原地,這裡只有夫子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