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你們是用什麼方法選出可以離開的灑酒郎?”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灑酒郎轉身離開又停下,回眸一笑,“我記錯了,今日有兩位酒男,我可以離開這裡。”
兩位,另一位說的應該是師弟,夫子還想問,灑酒郎已經走遠。
猜的不錯,酒神宮和厝坊一樣,生出了靈,但因為是神廟,酒神宮要比厝坊厲害。
手腕不再緊繃,夫子拉動手腕上的音弦,壓低聲音,“千秋,你在嗎?”
“我在。”雪千秋從門後走出來,他已經扮成灑酒郎的模樣,“神宮有靈,上次我在這裡遭了道,這次小心謹慎些為好。”
夫子:“它已經知道我的存在,我就是這副模樣,我們去找師弟、銀舞。”
雪千秋來神宮兩次,輕車熟路避開侍女、灑酒郎,行走在酒神宮,雪化的蒲公英散在空中,銀舞就在附近。
夫子走在他的身側,欲言又止,雪千秋察覺到他細微表情的變化,安慰道,“小師父不會有事。”
夫子醞釀許久:“在百色,是你變成了師兄。”
“嗯。”雪千秋毫不猶豫的承認,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已經想到會有這一天,“雪家和東方家有恩怨,你又一直隱藏實力,我想借這次比賽看清你的實力,趁機拿下魁首,讓東方家羞愧。事與願違,東方並不在意這一次輸贏,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
夫子:“所以,你跟我交好是出於愧疚。”
“不。”雪千秋否認,“我對所有人都很好,鹿元吉例外。”
夫子沉默,本以為遇到了一個摯友,結果是他想多了。他們不過是這條路上短暫相逢的人,走完這段路便會分道揚鑣。夫子再次後悔,他就不該來淌這次渾水,救出師弟就回清風山。
蒲公英越來越多,兩人走過轉角,停在盡頭,房門緊閉,雪化的蒲公英圍著大門,細聲的唸叨從門縫鑽出來。是銀舞的聲音。
雪千秋推開門,屋內的人轉過頭,“哥!”
房內只有雪銀舞一人,她一身紅衣,和酒神的裝扮無異,瞧見雪千秋,吹散手心的雪,立即跑過來,“你怎麼來了?”
雪千秋打量雪銀舞,她沒受傷,活蹦亂跳,“跟我離開這兒。”
“可是我答應了酒神姐姐,要留在這裡陪她。”雪銀舞走丟,被一個紅衣女人撿來酒神宮,給她吃穿,拿她當姐妹談心,雪銀舞和酒神成了好友,突然離開,雪銀舞還有些不捨。
“酒神宮吃人,你不走,一輩子就得呆在這兒。”夫子聽到異樣的打鬥聲,“我們邊走邊說。”
雪千秋也聽到了打鬥聲,拉起遲疑的雪銀舞出門,走過轉角,橫七豎八的屍體闖入眼簾,血跡將地板染紅,打鬥的影子投在牆壁上,爭吵聲貫穿整個酒神宮,“我才可以離開這裡。”夫子總算明白灑酒廊郎的話,他們是透過搏殺選出可以離開這裡的灑酒郎,活下來的人可以離開,死的人會被紙片人替代,要趕緊找到師弟。
“人呢?”身後傳來酒神的咆哮。
“酒神姐姐?”雪銀舞確定酒神去了她的房間。
雪千秋腳步加快:“她是酒神,她要離開這裡就必須找人替代她,你是她找來的替代品。”
“難怪她對我那麼好。”雪銀舞感覺受了欺騙,抓緊跟上雪千秋。
道路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一個滿身是血的灑酒郎站在屍體中間,凝著雪千秋,喃喃自語,“只有我可以離開這裡。”
“走。”雪千秋抓著雪銀舞調轉方向,沿著走廊跑下樓梯,走到樓梯盡頭,又走進另一段樓梯的起點,來來回回,雪千秋知道,他們又進入了迴圈中,神宮裡飄來熟悉的聲音,“你們只有一個能活。”
“我們都能活。”雪銀舞仰著頭大喊,朝著聲音來源甩出一團雪。雪球砸在牆上,浸濕牆面。
“這些都是紙做的。”夫子右手化劍,劈開面前的樓梯,樓梯坍塌,三人掉進底下,樓上看戲的人轉動手裡的紙片,折紙成人。
底下照例是爭奪的灑酒郎,酒神尖銳的聲音趨緊,牆上被拉長的身影越來越短,雪千秋抓緊雪銀舞往相反的方向跑,腳下傳來道童的求救。夫子喊住雪千秋,劈開地板,跳下去。在酒坊看見的瘦高個反提著道童,道童手上的剪刀插在地板裡拉出一條劃痕,“師兄,救我。”
夫子沖過去,劍影閃爍,紙片飛舞,瘦高個不見,地上只有哭泣的道童。夫子拎起他,“我來了,別嚎了。”
“師兄,你終於來了。”道童扭頭,果真看見夫子,抱住他的大腿哭嚎,花花鑽出布袋,抱著夫子另一隻腿,開嚎。
“小師父,你不是會打架嘛。”雪銀舞記得在蜀楚賽場,道童守住賽場大門,一人應對所有人,英姿颯爽,怎麼離開清風山,就慫了。
“我只會做飯熬藥。”道童哭嚎,“之前是大師兄控制了我,我不會打架,師兄,我想死你了。”
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