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頭人抱怨:“要不是啞頌忘記幻出大路,我用得著在這裡一鋤一鋤的挖嗎?”
河英:“讓你和啞頌打賭,現在後悔了吧。”
鹿頭人丟下鋤頭,發火,“再說,就讓你一個人挖。”
要挖到柏林盡頭,河英沒力氣鬥嘴,埋頭苦幹。
“廚房裡只有這筐蘿蔔。”雪千秋提著籮筐回來,桌子上的餐盤吃得幹幹淨淨,一粒米也沒剩下,
美婦還是很餓,抓起一根蘿蔔往身上隨意擦擦,大口啃食。幫她整理頭發的雪銀舞勸道,“你慢點兒,沒人跟你搶。”
雪王拉著雪千秋的手,指著美婦的耳朵,“舅舅,你看,她的耳朵好大。”
美婦的耳朵變成一指長的鹿耳,鼻子也變成鹿鼻,手指也變成鹿蹄。
聞聲停下來,美婦摸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我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她的聲音變成鹿鳴,沒人聽清她在說什麼。
半根蘿蔔掉下桌,美婦變成美鹿盤在凳子上。
雪銀舞手中的梳子指著登上的美鹿,“她真的是九色神鹿!”
美婦鹿鳴,沒人聽得清她說什麼。反而引來離鹿,“她是精怪,不能留。”
雪千秋攔住離鹿劈下的刀,“只是一隻小鹿而已,鬧不出名堂。”
“我哥說得對,她小小一團,蹄子還沒我手臂長,她幹不了壞事。”雪銀舞抱起美鹿,給她喂蘿蔔,“我要帶她一起走。”
離鹿:“小大人,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蒙騙…”
“離鹿大人。”雪千秋打斷離鹿,“這一路上多謝您的照拂,出了村就是酒樺,我們要在酒樺停駐幾日,以後就不同行了。”
“你們就是倔驢,說了也不聽,你們就等著被她吃掉吧,”離鹿憤然離開,走到茶車前和紅厄咕隆幾句,駕車離開了村子。
雪王看著漸行漸遠的茶車,“舅舅,她真的會吃掉我們嗎?”
雪千秋:“不是所有的精怪都是壞蛋。”
村民不在,雪千秋洗好碗筷,取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拿起灶臺裡的未燃盡的木炭,寫下“謝謝”二字,撿起地上的石頭壓在灶臺上,才帶著雪銀舞、雪王離開。
村子伴著大路生長,泥土、青草的氣息混雜在一起,道路兩旁的野草留著剛割開的痕跡,整條道路的泥土濕潤,一腳踩下去,泥黏在鞋底。雪家人的身影隱入柏林,村落被野草替代,灶臺上的手帕掛在野草上,路上的車轍印直達廣陵校場,東方霸王難以相信地看著面前撂滿校場的糧食。雪千秋才離開廣陵不到十日,就買來所有的糧食,速度也太快了些。
東方霸王拉開米袋,抓起一把米檢查,米是新米,雪家要賠償廣陵三十萬石糧食,今年的稻米剛剛開始收割,在短時間內絕對買不到這麼多新米,東方霸王讓將士撕開其他袋子,所有的米都是新米。長粒米,圓粒米,秈米,竹筒米…各種米混在一起,廣陵附近只産圓粒米,剩下的米是其他屬地的。時間太短,雪千秋不可能去這麼多地方。
東方霸王喚來扶搖,找來近十日外地人來廣陵的名冊。翻遍三本名冊,居然沒找到一個姓雪的。原以為這米是雪家各地的茶鋪買來的,現在看來不是,“未明,你去查清雪家三人離開廣陵後的去向;扶搖,去把雪飛雲找來;金烏,去查清是誰送的米。”
雪飛雲全身上下綁著茶袋,莫名被帶來將軍府,癱坐在地,嘴裡直含冤,腦子卻快速找出古宋行商法案,“將軍,我在河上賣茶,每年按例交稅,沒有違背任何一條法律,你莫名把我抓來,我實在是冤啊。”
東方霸王:“你家主子最近有沒有給你傳信?”
“沒有。”雪飛雲搖頭,“上次收到領主的信還是在一個月前。”
東方未明趕回來:“雪家三人出了廣陵城,往西直走,蹤跡全無。”
雪飛雲站起:“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蹤跡全無。”
金烏也趕回來:“送米的人送完米後就離開了,他們扮作廣陵人,暫時找不到他們的蹤跡,我已經讓人畫出他們的畫像,今日必會找到他們。”
雪家三人消失在廣陵境內,若是他們出事,再好的交情也難抵他們的性命,雪域必會向廣陵開戰。雪千秋聰明,不會輕易出事,送米的人早有準備,或許翻遍整個廣陵也找不出他們。東方霸王下令,“未明,即刻去酒樺,尋找三人。”現在只能期望雪家三人在酒樺。
“你們這麼慢,要找到什麼時候!”雪飛雲攤開右手,往手心吹雪,雪化白鴿,“去,給各地傳信,找到領主。”
東方未明善意提醒:“現在是八月,雪很快就會融化。”
雪飛雲:“反正比你們的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