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交出來。”剛平息的怒火又被掀起,東方攜鈺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雪王承諾,入冬前會買好糧食送到各位家中,並且承擔所有的醫藥費,來年的種子錢也會翻倍還給大家。王府會派出醫師給各位診治,天冷,府中熬了姜湯送給各位,扶搖,帶各位長輩去醫師哪裡,為他們診治。”
扶搖收刀:“是。”
東方攜鈺向來說話算數,糧食、莊稼、種子錢都有了著落,鬧事的百姓別無他求,放下鋤頭,樂呵呵地散去。
人散去,東方冶慌亂,“你撒謊,若是玩雪,你們怎會負傷,眼前這人不是王爺,是精怪假冒的。”
東方三人身上的傷不可掩蓋,東方攜鈺卻嫌東方冶不夠慌亂,“鶴歸…死了。”
“你!”東方冶渾身發抖,“跟我一起殺了她,救王爺。”
今天聚在一起,本就是為了誅殺東方攜鈺,暗殺失敗,東方三人的傷口還在淌血,只要殺了這三人,以後廣陵便是他們做主。烏泱泱的一群人沖向大門,東方奚趁亂逃走。
東方攜鈺站在原地:“東方冶連及同黨叛亂,意圖攻進王府,東方霸王聽令,誅殺禍黨,平定禍事。”
東方霸王上前,臂上的血順著姿勢流到刀尖,道童藏在門後,“就她一個人,其他人不幫忙嗎?”
“放心,不論誰輸誰贏,今天都可以吃席。”不知何時,鹿元吉靠在門口,身上的衣服更破了,流下的血和紅衣混在一起,使紅衣變得更加耀眼。
道童舌舔嘴唇:“蜀楚吃席有八大碗,不知道廣陵吃席有什麼好吃的。”
鹿元吉蹙眉,他只是說說而已,道童卻是真的在期待,這人真癲。
王府的將士圍成一個圈,東方霸王持續往前,圈內的人越來越少,手中的刀逐漸變鈍,地上的血浸透鞋底。東方攜鈺不急不緩地開口,“只要你們認錯,你們便能活。”
東方冶雙膝顫抖,胡亂揮動手中的刀,“東方攜鈺,你是東方家最大的敗筆。”
“富貴迷人眼,伯兄忘記了,東方家因我榮耀,你們的富貴是我帶給你們的,沒有我,你們現在應該在田頭犁地。”東方攜鈺臉上帶著笑意,語氣惋惜,轉身進府,“各位伯兄,一路走好。”
東方霸王動作幹淨利落,收刀,血花濺到道童臉上,道童抹去臉上的血,怯怯地後退,給東方三人讓路,金烏帶人掃去門前的血,好似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道童挪到鹿元吉身邊:“東方家的人都這麼兇嗎?”
鹿元吉:“小師父是嚇著了?”
道童:“我是在擔心我的藥錢能不能收回來。”
鹿元吉:“東方攜鈺重諾,她不會食言。”
“你直呼其名,你不怕她……”道童手抹在脖子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鹿元吉微笑,一雙桃花眼迷成縫隙,“我去看看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哥哥死沒死。”
道童追在後面,“你放心,我的藥保管救活他們,肯定死不了,藥錢你記得給我,你們鹿家五人,一人二十金,五個人就是一百金……”
道童囉嗦,鹿元吉加快腳步,遠遠把人甩在身後,來到茶舍,依舊和剛剛離開時一樣,雪家人不在,其餘人都還活著,將士忙著收拾屋頂的刺客,百道夫子呆坐在廊下,鹿元吉走過去,踢他的腳尖,“懷安哥哥這是傻了。”
百道夫子沒心情理他。
“哥哥死了,我想要給哥哥辦一場盛大的喪事,我不是雪域人,不知道他們雪域的喪事有什麼忌諱,懷安哥哥你說,這喪事是按廣陵的習俗還是按雪域的習俗?”鹿元吉湊近,臉上堆砌著笑意,“懷安哥哥救了我們,是大英雄,到時候我會把哥哥的英勇事跡刻在哥哥的墓碑上,哥哥一定感激涕零。”
百道夫子猛地推開鹿元吉,將他壓倒在地,握緊的拳頭停在半空,趕來的道童抓住他的手,“師兄,我剛救活他,你這一拳下去,我又要救他。”
是他控制雪銀舞殺了雪千秋,不是別人。拳頭輕輕放下,百道夫子松開鹿元吉,無力地跪在地上。鹿元吉站起,拍去身上的泥土,“既然懷安哥哥拿不定主意,我便去找姐姐。”
王府門前血,一群婦人披麻戴孝闖進王府,在王府哭嚎,吵得鹿元吉心煩,挪眼看去,無人問津,任由她們哭嚎。東方攜鈺換了一身新衣,聽著咒罵,愜意飲茶,即便有人撞暈在柱子上,她也不曾挪眼。
日上中天,鹿元吉尋人回來,哭喪的人還在,靠在一起哭哭艾艾。
沒尋到人,鹿元吉尋了個地兒坐下,端起茶盞,揭開蓋子看了眼,又嫌棄地放下,“王爺可曾看見我家那兩個不爭氣的哥哥,和我家那四個頑劣的孩子,還有我那懂事的妹妹?”
東方攜鈺放下茶盞:“聽說你家的茶山缺人。”
“王爺耳聽八方,訊息可真靈通。”鹿元吉右腿弓起,踩著凳子,右手橫放在腿上,“我爹剛開闢了幾座荒山,種了點茶,是缺人。王爺院中這些人不錯,送給我做茶奴。”
採茶辛苦,過慣了安逸日子,怎會去過苦日子。遺孀垂淚,“王爺,我們的夫君膽敢以下犯上,他們該殺。”
東方攜鈺表情毫無波動,聽著遺孀繼續說,“我們都是聽了東方無量的蠱惑,才會來王府鬧喪,王爺……你看在我們是同支的份上,放過我們吧。我們以後不敢了。”
東方攜鈺:“除去官籍,降為布衣。”
遺孀指著東方攜鈺大罵:“東方攜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