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陳廣陵府,棺槨計無數2)
“舅舅…我們回家……”
泣聲震天,一敗接著一敗,瞭然目空一切,踩著紅雪走過,身後遍地屍體。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九個,十個……”道童掰著手指,“我要準備這麼多棺材!得花多少錢!不對不對,應該買不了這麼多棺材,再數一遍。”
師兄一個,雪施主一個,鹿元吉……這人,算了,也給他買一個,伊尼一個,斑龍一個,茸客也得買一個,還有東方家的,東方家的不算在我頭上,顏家的,顏家有錢,也不能算我頭上,還有喜,還有樂,還有大師兄……
一巴掌扇醒道童,他捂頭怒吼,“誰打我!”
道童看見面前的人立馬洩氣,扯開嘴角,遞上藥膏,“大師兄,你怎麼活過來了,我連你的棺材尺寸都想好了。”
“留著給你自己用。”瞭然接過藥膏,掃過旁邊哭泣不停的人。
“那……他們怎麼辦。”道童指向地上橫七豎八的人。
瞭然:“找個地兒埋了。”
道童啞然。
瞭然消失,道童掏出藥瓶,倒出一粒藥塞進地上之人的嘴裡,碎碎唸叨,“下手就不能輕點,把人打得這麼重,連他爹都認不出來。”
“你在抱怨。”瞭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道童嚇得摔坐在地,看著眼前的人,“師兄,你怎麼回來了。”
瞭然:“我消失一段時間,最好不要找我。”
道童假笑:“大師兄,你就放心去吧,他們的後事交給我。”求你咧,快點走吧。
瞭然假笑,道童心裡滲得慌,雙手作揖,“恭送大師兄。”
鞋尖消失在視線裡,呼~~道童深呼一口氣,終於走了。
身後泣聲陣陣,道童扭頭看見大哭的雪王,搖頭嘆息,繼續給地上的人塞藥,“從今天起,你們一個個的得把我供起來。”
門外喧鬧,東方霸王抽出長琴裡的刀,撐地站起,道童遞去一顆藥,“將軍,吃顆藥再去吧。”
東方霸王懷疑地盯著道童。剛剛一戰,她對道士心有餘悸。道童感同身受,畢竟大師兄出手從不手軟,手往前移,“這顆藥很貴的,十金,便宜賣給你。”
吃過藥的伊尼喘著氣,東方霸王勉強相通道童,奪過藥,“記在帳上。”
道童:“放心,我都記著呢。”
東方霸王吃下藥,起身出府,道童忙著看熱鬧,加快塞藥的速度,跟著東方攜鈺、東方未明走到大門。
王府大門,將士整齊有序地守在門口,面前是昨日見過的那群叔伯,為首的東方冶頭戴白布,雙眼發紅,手上的大刀滴著血,後面是扛著木棍、農具的平民。吵吵嚷嚷,能清楚聽到他們所說,“還我淨土,殺了精怪,還我淨土,殺了精怪。”
一聲高過一聲,金烏右臂滴著血,染血的衣衫宣告剛剛經過一輪戰鬥,一旁的扶搖手握大刀,頭高高仰起,看向後面高呼的平民,“是否有精怪,由王爺論斷,你們道聽途說,遭人哄騙,速速離去,我就當你們沒來過王府。”
金烏帶著棉襖去救災,東方冶帶人沖到王府,金烏帶人殺回來,攔住他們,眼看就要闖進王府,偏巧扶搖帶人趕來。扶搖是從王府派去將軍府,東方攜鈺養出來的人,性子和她相差無幾,連說話的語氣也有三分相似。
東方冶厭極了東方攜鈺,更惡王府這群人,“精怪就在王府,你再三阻攔,你是想害死王爺,所有人,跟我殺進王府,救王爺。”
“誰要救我?”東方攜鈺領著東方霸王、東方未明跨過門口,垂目,居高臨下睨著東方冶,“伯兄,你要救我?”
東方冶剛經歷喪子之疼,咬著牙,握刀的手顫抖,暗自發誓,勢必要給東方鶴歸報仇,“王爺,八月飛雪,精怪作祟,全城百姓遭災,我們擔心王爺的安危,特來救駕。”
東方攜鈺輕描淡寫,“雪王來王府做客,小孩子頑皮,想玩雪人,降了點雪,收不住手,釀成大禍。”
王孫享樂,百姓遭災,聚集的平民哀怨,“莊稼遭了災,一年的收成就這麼沒了,你讓我們一家人怎麼活呀。”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即便他是王,也讓他給我們一個交代,要不然…我手裡的鋤頭可不會放過他。”
其他人舉著鋤頭,鐮刀應和,“把他交出來,把他交出來…”
對麵茶舍,東方無量轉動茶盞看戲,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收場。
東方攜鈺處變不驚,“雪王已經答應,按照市價的三倍賠償各位的損失。”
三倍!一年的收成也掙不了幾個錢,若是這樣,年底還可以攢點錢,一些人開始心動。
“我們今年的莊稼都被毀了,連肚子都填不飽,賠錢給我們買棺材嗎?”東方奚壓著嗓子說話。
“就是,這場雪害了多少人生病,我們得掏空所有才能治好病,憑什麼他犯錯,要我們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