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從東方鶴歸耳朵淌出,他嚇得雙膝跪地。東方霸王收弓,令下,“搭箭。”
柱子後的女將側身,搭箭對準園中的人。東方奚嚇得語無倫次,“姬…將軍,我錯了,我……我不該說渾話,我……”
“各位郎君放心,你們完好無缺地到我府上,我定不會讓各位缺胳膊少腿。”東方霸王取下一枚箭重新搭在弓上,“今天是你們的父親提議給我選夫,你們既然來了,就是對我有意,緣份深厚,我自然會從你們當中選出一位夫婿,至於方式……扶搖,去拿幾個盞,讓各位郎君頂在頭上,茶盞燒制不易,誰的茶盞掉在地上了,箭就會落在他的身上。”
“姬阿茶,我知道你記恨我們,但這些年我們最多嘴碎,過過嘴癮,我們沒害過你,你要報仇,你該去找我們的爹,與我們無關啊。”東方鶴歸踉蹌著站起,哭喊。
東方霸王:“今天是我選夫的日子,各位郎君莫提新仇舊恨,壞了我們之間的情誼。”
“姐姐,這麼多人,得選到什麼時候。”鹿元吉笑得開懷,“我有個法子,可以幫姐姐快速選出佳婿。”
鹿元吉取下臉上的面紗,折疊成長條,“姐姐的箭術百發百中,我相信姐姐蒙著眼也能選出最佳的人。”
“說得有理。”東方霸王還未蒙上面紗,東方秀杉打掉扶搖遞過來的茶盞,扯著嗓子喊,“我不信你敢傷我們。”
話音剛落,一枚箭落在東方秀杉的腳下,東方秀杉雙眼上翻,暈了過去。
“身子骨太弱,他不能做姐姐的夫婿。”鹿元吉往前,“我替姐姐蒙上,姐姐這次可要選準了。”
“放心,蒙著眼,我也能射中。”東方霸王搭箭對準人群,從左邊的東方鶴歸,劃到右邊的東方奚,聽取“哇”聲一片。
東方霸王看不見,可聽得見,哭聲吵得耳朵疼,渾圓的身軀跪在她的面前,“我長得醜,配不上你,我改日給你送幾個皮相好的郎君到你府上,你放我走吧。”
東方奚只聽見頭上傳來一聲哼笑,“我怎能拂了各位大人的意。”
箭離弦,正正好好落在東方奚眼前。
重物倒地,壓著東方霸王的腳,看熱鬧的鹿元吉靠著假山,輕聲嘆息直搖頭,“又倒了一個。”
……哭天喊地,倒了不少,滿園的郎君只剩下鹿元吉一人,箭頭調轉方向,蒙著眼的東方霸王與他面對面,手中的箭正對著他。
鹿元吉肆笑:“我可是阿爹的掌上明珠,姐姐要納我為婿,可得明媒正娶,先去鉅鹿向我父親提親,若是阿爹答應,姐姐還得鋪滿十裡紅妝,彈弦奏曲,把我娶回家。”
箭再次離弦,鹿元吉抬手,接住駛來的箭,他橫握箭,“這個,就當作是姐姐送我的定情信物。”
黑燈瞎火,園子裡點滿燭火,所有箭對準鹿元吉,只需一聲令下,鹿元吉立即可以成為蜂窩。
“你與我先論今日之事,再與我拜見高堂。”東方霸王抬手扯去眼上的面紗,沖向鹿元吉,手中的長弓調轉方向,弦穿過他的頭顱,迫使落在他的脖子上,拖著他向東方靠近。
鹿元吉與東方面對面,手中的箭指著東方的下巴。紅色的面紗飄在二人頭上,鹿元吉右側的脖頸被音弦勒出血痕,他還有心情玩笑,“青縷衣,紅蓋頭,天為被,地為席,良辰美景時,洞房花燭夜。”
“可惜你只能留在今夜。”東方霸王拉緊音弦,鹿元吉還在笑,“能與姐姐共赴黃泉,是我此生之幸,可我留戀人間。”
鹿元吉收箭,摘下腰間的荷包,塞進東方手中,“這個就當是我給姐姐的定情信物,今夜天色已晚,留在府中恐成為他人笑柄,鬥茶之日再見。”
鹿元吉右手食指、中指夾住弓弦,用力一扯,弓弦脫落,鹿元吉後退一步,紅紗跟著他後移,他剛剛轉身,卻又回眸,紅紗遮住半張臉,只能看見他那雙勾人的眼睛,“煩請姐姐照顧好四烏。”
東方霸王收弓,手垂在右側,“四烏不在我這兒。”
“!!!”鹿元吉腦中響雷炸開,騙走四烏的是誰?
在茶舍等待許久,也不見烏三郎回來,鹿元吉跑去花船詢問,術守卻說烏三郎沒來過。原本以為是東方家劫走了四烏,現在卻不是。
東方霸王瞧出鹿元吉的懷疑,把她領到廂房,推開門,伊尼、斑龍橫七豎八躺在床上,打著鼾,桌上堆滿吃剩的菜餚,“看來有人比我更想你留下來。”
夜風肅冷,吹醒鹿元吉的思緒,他笑著離開。
扶搖聽令把地上的人裝進馬車裡,東方霸王拆開紅色的荷包,裡面是一個青色的瓷盒。藥香從介面處溢位來,東方揭開蓋子,裡面是白色的藥膏。
東方把瓷盒交給身邊的醫師,醫師檢視,藥膏並無異樣,是用名貴的藥材製成,有祛疤的功效。
東方未明接過瓷盒:“為什麼要把他留下?”
“各大家族被捲入其中,他鹿家想要獨善其身,痴人說夢。”東方霸王脫去身上的衣衫,裸露的後背布滿長短不一的傷口,東方未明放下瓷盒又拿起,無名指抹上藥膏擦在東方霸王的背上,“北地來信,貢候又將邊界拓寬十裡。”
東方霸王趴在榻上:“每次來信,都說她拓寬邊界,再這樣下去,北地能趕上半個王朝了。”
東方未明:“北地荒蕪,疆土再大,也難管理。”
東方霸王:“誰去北地,還不是殿上哪位一句話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