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伺牢中囚,謠走布衣口
守衛拉開牢房大門,把鹿元吉推進去。
牢房破落,牆角掛滿蜘蛛網,中間的桌子上堆滿灰塵,缺腿的凳子倒在地上,難以下腳,鹿元吉癟嘴。
要見我也找個好點的地方啊,這麼破。
周圍的其他牢房關著剛剛押回來的犯人,這群人臉上掛彩,瞧見細皮嫩肉的鹿元吉,動了色心,言語調戲。
“小子,長這麼大,沒和這麼多男人呆在一起過吧。”
“要不是今日被關著,你哥哥我定好好調教你。”
“現在哥哥也可以調教我呀。”鹿元吉笑得勾人,取下手腕上的銀絲。
鹿元吉的回應引起一陣張狂的邪笑。
鹿元吉把銀絲拉直,插進鎖孔裡,鐵鎖“咣當”一聲開了。草鞋踢開牢門,鹿元吉慢悠悠地在過道穿行,引起騷動。牢裡的人慾望外洩,鹿元吉故作冥思,挑挑選選,選了個喊得最賣力的,在一眾期待的眼神中開啟牢門,“哥哥,我陪你玩玩。”
囚犯迫不及待地撲上去,鹿元吉往左側閃開,囚犯撲空,看熱鬧的囚犯群起高昂,高聲大喊,“他不行,讓我來。”
“不急,等會就到你。”鹿元吉略帶嫌棄地抓住囚犯的衣服,用力一扯,撕開,拴住他伸來的雙手,一腳踢在膝蓋上,把雙手連通雙腳反綁在身後,一拳接著一拳打在囚犯臉上。
牢房靜得可以聽見心跳聲,其餘的囚犯腳步後退,看著鹿元吉笑著從牢房裡出來,膽大的囚犯喊了一聲,“殺人了!”其餘囚犯呼應,大喊求救。
鹿元吉踩著喊聲開啟一間間牢房,喊聲蓋住拳頭聲,不消一會兒,喊聲被痛苦的呻吟聲替代。
被燭光拉長的影子投進牢房裡,繡滿蘭草紋的衣袍愈發清晰,滿身血的囚犯伸著手,嘴裡嗚嚥著“救命”。
鹿元吉抬頭瞥了眼,丟下囚犯,“姐姐,你怎麼才來?”
鹿元吉拳頭上滴著血,白皙的手指更加耀眼,東方霸王走近,抬腳將鹿元吉踹倒,摔在牆壁上。
血液染紅鹿元吉的牙齒,“這才幾日不見,姐姐就送我如此大禮。”
東方霸王走進牢房,囚犯嚇得蠕動遠離,“你是誰?”
“姐姐這麼快就忘了我,真叫人傷心啊。”鹿元吉站起,拇指抹去嘴角溢位的血。
“十日前,鹿家長子拿著鹿候家書經過,和你今日所給的家書一樣,你偽造家書,佯裝鹿候之子,理應當斬。”東方霸王手裡拿著信箋。
鹿元吉一步步走近,與東方一指之距,微微低頭,刻意換上磁性的聲音,“姐姐想要給我定什麼罪名,就定什麼罪名,元吉聽你的。”
靡靡琴音,亂人心神,東方霸王一拳擊中鹿元吉腹部,再問,“你是誰?”
血滴在地上,鹿元吉手撐著牆,笑得開懷,“姐姐廢了我,可要養我一輩子。”
“鹿侯百子,伊尼為長,四烏為末,百子中沒有一人稱作鹿元吉,鹿小公子,你又是誰?”東方霸王上前一步,抓住鹿元吉的衣領,把人提到跟前。
“姐姐,蜀楚初見,我告訴你我是鹿家的小公子,你信了我。”鹿元吉微微低頭,嘴角帶笑,“這半個月裡,姐姐定是日夜苦想,也沒能想出我是誰,姐姐,辛苦了。”
東方霸王:“我遲早會知道你是誰?”
“我叫鹿元吉,姐姐可以喚我元吉。”鹿元吉貼耳,重複初見時的話,話音陡然轉變,“姐姐,你們家的琴音對我不起作用。姐姐想知道什麼,問我便是,我定會逐一講給姐姐,只不過,這裡太髒了,我們換個地方。”
現在聽見的曲子可以暫時迷惑人的心智,囚犯沉醉琴音,鹿元吉絲毫不受影響,東方霸王受挫,松開鹿元吉,整理他的衣領,“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哥哥,還有你那個力拔山河的妹妹,在我府上。”
鹿元吉由著東方霸王,“姐姐貼心,幫我抓住了他們,勞煩姐姐連同我一起,把我們送回鉅鹿。”
東方霸王笑而不語,轉身走出牢房。鹿元吉跟在身後,“姐姐,千秋哥哥也來了,你陷害他,讓他受了重傷,哥哥定會找你算賬,但是姐姐放心,我會好好站在一旁觀戰,絕不會參戰。”
東方霸王抬手,一拳擊中鹿元吉鼻樑。鼻頭發酸,雙目眩暈,鹿元吉靠著牆休息,東方霸王走出牢房,反手拉上門。
聽見動靜,東方未明停止撥弄音弦,掃過東方霸王的表情,猜到事情沒有結果,“我們要啟程回廣陵?”
東方霸王:“雪家人來了,先去和他們喝杯茶。”
煢羊城只有一條街,兩邊的商鋪肆意生長,商鋪上的掛著蘭草旗,偶來的一點紅顯得格外耀眼。雪銀舞念著雪果子,鑽進茶舍要來一杯,捧出一把銀葉子,“領主,這裡的收成不好,只有銀,沒有金。”
蘭草旗是東方家的標誌,這裡滿是蘭草旗,這座城是東方家的地盤。雪千秋多用金子,只取兩枚銀葉,其餘的全部進了雪銀舞的口袋。
上菜的小哥送出幾盞茶,說是東家吩咐,凡是新客,都可以得到一盞免費的茶。顏悅聊起方才進城的見聞,小哥解釋,煢羊城外有座山,山匪常下山劫掠,駐城的官員拿山匪沒轍,前幾日來了兩位將軍,今日上山剿匪,剛剛才回來。
“將軍來了。”
小哥垂著頭離開,幾人看向門口,東方二人正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