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元吉!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來過蜀楚?
“哥哥這神情是不歡迎我了。”鹿元吉神色悲傷,“方才哥哥在道觀,逗弄道長哥哥,我瞧著有趣,哥哥是從哪裡學的道法,真叫人捉摸不透啊。”
不論是未來還是現在,鹿元吉都是如出一轍的討人厭。雪千秋沒空和他糾纏,繞過他進城。
“哥哥。”鹿元吉抓住雪千秋的肩膀。
若不是他,也不會在這裡滯留十年,現在他還要糾纏,雪千秋心中升起怒火,抓住鹿元吉的手腕,翻過肩膀,手一鬆,摔出去。
鹿元吉在空中翻轉半圈,腳尖點地,身體後仰,四烏從左右鑽出來,伸手接住鹿元吉。
“哥哥下手可真利落。”鹿元吉直起身體,整理並不淩亂的衣衫,眼神驟變,“孩子們,抓住他。”
四烏圍上來,雪千秋左手凝冰,冰化劍刃,一劍攔住劈來的彎刀……鹿元吉看戲,“哥哥厲害,以一對四,遊刃有餘。”
雪千秋一點兒也不想和他糾纏,越到鹿元吉面前,抓向他的衣領,奈何他跟泥鰍一樣靈活,腰下壓,輕松躲過。趁著機會,雪千秋立起一堵冰牆,攔住鹿家人,路過困住東方未明的桃樹,抬劍劃開樹皮。
鹿家人沒有追來,雪千秋放緩腳步,回憶過去。確認是在百色遇見的鹿元吉,難道他跟我一樣,是從未來回來的?
“哥哥逃得好生辛苦,我也追得好幸苦。”
陰魂不散的聲音縈繞耳邊,鹿元吉站在身後,四烏圍著雪千秋。
“道長說這裡面有精怪,他也把哥哥認成了精怪,但是我瞧著啊。哥哥不是精怪,哥哥,你說,我說得對嗎?”鹿元吉靠近,胸前懸著的銀飾反射光芒,照在雪千秋左眼上,“好久不見,雪域領主。”
雪千秋心裡咯噔,他真是從未來回來的?
“沒想到能在此與弟弟相見。”
“弟弟?”鹿元吉表情微妙。
裝?我就陪你演演……雪千秋像以前一樣挽著鹿元吉的胳膊,“相逢便是緣,賽事結束後,我請弟弟飲茶。”
鹿元吉臉上的肌肉肉眼可見的抽搐,背挺得板正,被挽著的手臂僵硬地懸著,身體像是被控制的木偶,提線的人不動,他也不動。躊躇良久,鹿元吉終於抽離自己的身體,往左側移,與雪千秋拉開一臂的距離,“我奉阿爹的命令,來這裡尋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哥哥,尋到人就走,恐怕不得空與領主飲茶。”
以前可是哥哥、姐姐叫得歡,現在倒是裝起來了,雪千秋也往左側移,“弟弟如此著急?”
鹿元吉全身繃緊,像受驚的小貓,“兩位哥哥私自出逃,阿爹動怒,令我務必把人帶回鉅鹿,實在沒空。”
“哦~~”雪千秋恰似剛剛理解鹿元吉說的話,“我幫弟弟一起尋人。”
“賽事要緊,領主不必勞心。”鹿元吉只想遠離此人,“就此別過。”
還裝!雪千秋哼笑,抬手抓住鹿元吉的手腕,“弟弟初來乍到,不熟悉這裡,我怎放心讓弟弟獨行。”
鹿元吉慌張外露,雪千秋得意,碰巧趕來的百色茶商指著雪千秋,“就是他打的我們。”
“領主事務繁忙,元吉就不叨擾你了。”鹿元吉掙脫雪千秋的手,兩條腿出奇的快,只留下模糊的背影。
麻煩——,雪千秋挨個把人踢出賽場。為了減少事端,雪千秋幻成東方霸王的模樣,腳下的泥土震動,夫子從土裡鑽出來,嬉皮笑臉。雪千秋愣了下,猜想真的東方霸王遇到這種場景會當如何。
霜化冰錘,掄向夫子。
七年的修養,夫子沒學會修身養性,反倒是更頑劣了。雪千秋久打不中,累得氣喘籲籲,夫子玩得盡興。雪千秋最後一擊,眼瞅著就要擊中,夫子鑽地逃走。
幸虧逃了,雪千秋癱坐在地,大口喘氣,歇了好久,才起身去樹林。
雪千秋記得,之前就是在這片樹林裡遇見了伊尼、斑龍,鹿元吉若是為了尋他二人,必會找來這裡。
果不其然,鹿元吉和四烏隱在綠葉叢中,瞄著不遠處的夫子和伊尼、斑龍。
寒氣森森的手搭在鹿元吉肩上,鹿元吉身體哆嗦,僵著脖子看向身側之人。
“弟弟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雪千秋由衷佩服鹿元吉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