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吃完再走。”
夫子跳下灶臺,走到雪千秋身邊,從左邊繞到右邊,又從右邊繞到左邊,別下一段蘿蔔塞進嘴裡,“觀中道士沒有神通,你做再多也不會顯靈。”
雪千秋:“你多少歲?”
夫子:“與你無關。”
“菜不能生食。”雪千秋說,“七歲孩童都知曉的道理。”
“嘿嘿。”老乞丐被逗笑,“別管他別管他,。”
“你誰呀你,輪得到你管我。”夫子奪下老乞丐手中剛剝好的竹筍塞進嘴中。
又是一道雷劈下,夫子雙膝發軟,跪在雪千秋面前。
“臭瞭然,瘋瞭然,我這次沒動手,你也劈我!!!”
咆哮聲穿過廚房,灌進東院的房間裡,回應聲傳入廚房,“嘴不淨,心不靈。”
“你等著,我非把你送走不可。”夫子手化菜刀,一刀劈下一段南瓜,找來三根發黴的筷子,插進南瓜裡,嘴裡念著“火來”,點燃筷子,手掌為刃,從門上削下巴掌大小的木塊,指為刻刀,雕下“瞭然昇仙”四字。
老乞丐看呆眼,跟著夫子出門,見夫子把南瓜擺在地上,木塊立在南瓜前,雙膝下跪,對著東院就是三叩首,嘴裡振振有詞,“早上三拜,晚上三拜,我就不信,不能把你送走。”
老乞丐瞅著門上整齊的切塊,又瞅瞅夫子毫發無損的手,“你手能變劍,你怎麼不用手削他。”
“打不過。”夫子撐地站起,抱著“南瓜香爐”進廚房,捧起另一半南瓜就啃。
老乞丐和雪千秋面面相覷,少年的心思最難懂。
菜切好,肉醃好,雪千秋擼起袖子炒菜,老乞丐和夫子靠著灶臺坐下,“他也是你們清風觀的?”
夫子弓著一條腿,手搭在膝上,拿著剛烤好的紅薯,滿嘴碳黑,“問你呢。”
雪千秋:“不是,我從……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
老乞丐調轉方向,雙膝跪地,趴在灶臺上,“你以後都會來這裡嗎?”
“我會在呆十年。”雪千秋把菜盛進盤子裡,“洗手吃飯。”
十年,他要在這裡呆十年,意味著這十年每天都有肉吃,老乞丐當即決定做道士。
菜餚放在灶臺上,雪千秋這才發現沒桌子,夫子丟下紅薯皮,用蠻力扯下搖曳的木門,充當桌子。
雪千秋心說,原來道童這招是跟他學的。
夫子捲起袖子擦去木門上的灰塵,擲出去,木門落在院子裡石墩上。有桌子,沒板凳,夫子右手化刃,削下榆樹粗壯的樹幹,砍成三段,圍在桌子擺放,剃去細枝上的樹皮,充當筷子。
老乞丐:“只有三個,你不吃?”
夫子:“瘋瞭然不用吃飯。”
一道雷劈下,夫子跪在地上,瞭然的聲音灌進北院,“喊師兄。”
“你個瘋子…”又是一道雷劈下,夫子倒在地上,嘴裡冒煙,“你讓我喊,我偏不喊。”
雪千秋無奈地搖頭,把飯菜分裝,少的哪份送到東院。門開著,瞭然懸在床鋪之上,和十年後初見時一樣,雙眼閉著,應是睡著了,雪千秋放下飯菜拉上門。回到北院,老乞丐、夫子端端正正的坐著,等他開飯。
乞丐倒是不挑食,夫子邊吃邊嫌,跑進廚房拿了兩根辣椒就著米飯……飯菜掃光,夫子指揮老乞丐洗碗,自己則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