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知舊夢,門後複十年
喊不出名字的花香充斥鼻腔,一人芒無目的地在花田裡遊走,走不到盡頭,找不到出口,他突然停下,望著天空。從來到這裡,太陽就未曾移動過。雪千秋折下一朵花,花杆冒著汁水,花是真的。
城兒還在等我,我要快點出去。
寒霜降臨,大雪覆蓋花田,目及之處白茫茫一片,更看不到終點。手腕上的音弦收緊,雪千秋蹙眉,轉身跟著音弦走。
雪地上留下一排腳印,音弦突然消失,腳印戛然而止。
雪千秋試著擺動右手,手腕上的音弦沒有反應。嘗試多次,依舊如此。
突來的一隻手搭在雪千秋肩上,雪千秋扭頭,驚道,“夫子!”
來人眉頭微皺,雪千秋瞥見他身上的羽衣,語氣恢複平靜,“是你。”
“嗯。”墨枷放下手,“我帶你出去。”
雪千秋想明一切,從入仙宮開始,墨枷就是要帶他進石門,不知為何,他改變了主意,後來與鹿元吉相見,他引入石門,現在他又來,雪千秋實在猜不準他的意圖,“是鹿元吉讓你來救我?”
墨跡:“不是。”
雪千秋:“在迷霧裡,為什麼要改變主意?”
墨跡停下腳步。
雪千秋繼續問:“你是私自進來的?”
大雪呼嘯,墨跡的聲音有些模糊,“出口就在前面。”
雪千秋撤去大雪,雪裡居然立著兩道花藤繞成的門。這裡分明離出發的地方不遠,剛才為什麼沒有看見。
“怎麼會有兩道門!”墨跡也很疑惑,來時明明沒有門。
墨跡分辨不出那條道路才是準確的,愣在原地。
門後白茫茫一片,雪千秋說,“不如這樣,我們各選一道門,如若都離開這裡,我們在茅草屋相見,如若不能,我們便回來,如若一方出去,再返回這裡帶對方出去。”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騙我。”墨跡看向雪千秋左邊寬大的袖子,“除非你給我一個作證的信物。”
“好。”雪千秋伸進左手袖袋,摸出一個面具。
面具是在蜀楚時城兒買的,那日出門,城兒嚷著要戴,孩子心性,玩膩了就丟了,雪千秋撿起來放進袖袋裡。
面具不是什麼緊要的東西,作為信物遠遠不夠,雪千秋手剛伸進袖袋,墨跡一把搶走面具,“就這個。”
“我選右邊,你選左邊。”墨跡把面具套在頭上,義無反顧地踏進右邊的們,恍惚間,雪千秋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
墨跡進門,門坍塌融化,雪千秋伸出的手懸在空中,出去了便再無回來的可能。
雪千秋在原地等待片刻,消失的門沒有重現。眼前只有這一條道路,城兒還在等我,不能久留。
雪千秋走進左邊的門,門融化在花田裡。
人流湧動,雪千秋靜止在大街上。周圍的場景熟悉又陌生,他在兩月前剛來過這裡——蜀楚。
街景和兩個月前沒有太大的變化,街頭的酒樓嶄新,牌匾上還掛著紅絹花。上次來蜀楚,這家酒樓陳舊,分明有些年頭。
“讓開!”及肩高的人劈頭蓋臉一句罵。
誰家的小孩兒這般無禮,雪千秋扭頭,驚愕外露,眼前人一身道袍,臉上藏著幾分稚氣,頭上頂著一個鳥窩,鳥窩裡放著一隻綠色的鳥,左肩上趴著巴掌大小的花花,道鞋破爛露出腳趾,腋下夾著一袋蘋果,右肩上挎著脫線、打著補丁的破布袋。沾滿泥的臉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面容和夫子有九分相似。
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