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然抬手拎起百道夫子的衣領將其扔進水缸裡,濺起一米高的水花。百道夫子狼狽地爬出水缸,“我又哪裡惹到你了!”
五月的夜微涼,百道夫子噴嚏不斷,全身蒙著一層火霧,烘幹衣服。回到房間,雪千秋依舊沒有回來,百道夫子就地躺下,打了個綿長的哈欠,昏昏沉沉睡去。
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瀑布吐出一人,摔進潭水裡,水裡的倒影滿臉傷痕。雪千秋游到岸邊,回頭憎惡地看了瀑布一眼,爬上岸,跛著腳回到北院。路過瞭然的房間時,一瓶藥膏從窗戶裡扔出來,雪千秋下意識往後一退,藥膏掉在地上。
全身作疼,不用照鏡子,也能料想此刻是什麼模樣,遲疑一會兒,雪千秋彎腰撿起藥瓶,一瘸一拐走到水缸旁,以水為鏡,拔開藥塞,倒出藥汁,抹在傷口上。上完藥後,雪千秋“對鏡梳妝”,整理好頭發,坐在地上,靠著水缸休憩。
雪千秋攤開右手,心裡想著桃花盛開,手心先是長出嫩芽,嫩芽快速生長,變成花苞,花苞逐步往外展開,粉色的桃花在手心綻放。
巫巫學萬物,赤目能幻人,誰能控桃花?
夫子修道法,不是他。
伊尼、斑龍……雪千秋直覺不是他們兩個。
東方家以音為先,視精怪為毒物,不是她們。
比賽進行到一半,百色人就被踢出賽場,也不是他們。
夫子、伊尼、喜………是顏悅。
桃枝是顏悅的器物,她能控桃花,是她嗎……
雪千秋吹散手中的桃花,桃花凋零,飄向空中。
雞鳴聲起,晨暉遍地。
雪千秋從夢中驚醒,對著水缸照鏡子,昨晚受的傷已經癒合了,只留下淺色的紅印,不仔細看不會發現。被輕輕推開,破敗不堪的衣袍拖在地上,雪千秋悄無聲息地走進去。
屋內的人還在睡,雪王半邊身體露在外面,百道夫子身上蓋著另一半被子。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雪銀舞火急火燎地沖進房間,“領……”
綠色身影沖到雪銀舞面前,把她拽出門。
雪千秋身上的衣服比乞丐好不到哪裡去,雪銀舞驚道,“領主,你…這是怎麼了?”
雪千秋面色冷靜:“昨晚和花花嬉鬧,不小心弄的。”
雪銀舞出言教訓:“領主,你身上有傷,花花不知道輕重,你也跟著它胡來……”
“你帶我的衣服了嗎?”雪千秋及時打斷。
“帶了。”雪銀舞把肩上的包裹甩在地上,“你傷勢還沒有痊癒,不能趕路,雪王不肯回去,我把你們的衣服都拿來了。”
雪銀舞舉起手中的藥材包,“我還從藥店裡給你抓了藥材,大夫說這些都是名貴的藥材,對傷勢有利,只要吃上一個月就好了,領主你……人呢?”
雪銀舞回過神來,發現雪千秋不知何時不見蹤影,連帶著地上的包袱也不見了。
“好吧。”雪銀舞自言自語,拎著藥材去道童房間。房門大開,屋內沒人。
難道是去做飯啦?
雪銀舞鞋底沾滿桃花,蹦蹦跳跳跑去北院。小師父,我下山抓了藥材。”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聽聲音,人已到北院門口,道童慌得掉下藤椅,丟下手中的蒲扇,爬起來跑進廚房,“你們先停下,我來。”
忙碌的鍋碗瓢盆,刀鏟碗筷作罷,道童生疏地拿起鐵鏟,裝模作樣,在鍋裡翻動,忙前忙後。
“小師父………”雪銀舞走進廚房,看著鍋裡發黑的菜餚,“你這煮的什麼,糊了。”
道童勺起一瓢水澆進鍋裡,屋裡冒起濃厚的白煙,嗆得人直咳嗽,“早飯待會就好……廚房小,你先出去,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