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散人走,茸客擒兄
席間表面祥和,道童吃得津津有味,百道夫子心中裝著事,飯菜索然無味。雪銀舞夾起一塊魚肉,“小師父,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
“嗯。”道童手裡端著比臉還大的鬥碗,嘴裡塞滿青菜,埋頭幹飯,頭也不抬的點頭。
“小師父,為什麼你做了這麼多菜,手上的面板還是這麼光滑。”雪銀舞看著道童吹彈可破的手道。
道童臉不紅心不跳:“我年紀小,面板自然光滑。”
“師弟,你臉皮可真厚啊。”百道夫子右臂摟緊道童的脖子,湊到道童耳邊說,“十指不沾陽春水,做飯全憑道法,年過八十,滿口謊言,也不害臊。”
“臉皮再厚也比不過師兄你。”道童丟下筷子,雙手抓著百道夫子的手臂,“偷穿別人衣服,欲學領主之姿,卻是東施效顰。”
百道夫子:“我什麼時候偷穿過千秋衣服?”
“說了你又不承認,我懶得跟你解釋。”道童甩開百道夫子的手,撿起筷子繼續吃飯。
百道夫子沉默半響,把所有事聯系在一起,“你中午看見我穿著千秋的衣服從後山回來?”
道童嘴裡噴飯:“明知故問。”
百道夫子抹去臉上的米粒,一張拍在道童背上,直接將其拍進飯碗裡,捲起桌上的蘋果,起身離席。
“小師父,你……沒事吧。”雪銀舞看著臉陷進飯碗裡道童,問。
“沒事。”道童抬起頭,滿臉米飯,撿起地上的筷子胡亂往身上一抹,繼續幹飯。
“瞭然,臭道士,臭不要臉,這是我的房間,你給我出來。”百道夫子前腳跨進東院,看見花花抱著被子站在門外,對著門破口大罵。
門從裡面一把拉開,花花身軀明顯一震,望著眼前人,底氣不足,聲音放低,略顯委屈,“臭道士……”
瞭然無視花花,從它身邊掠過,徑直走向房間。
“夫子,臭道士欺負我。”花花咬緊牙關,握著拳頭,雙眼淚光閃爍,跑到百道夫子跟前告狀。
百道夫子從袖子裡摸出一粒蘋果丟給花花,“師兄去我房間做什麼?”
接到蘋果,花花淚光立即消失,“臭道士端了一碗粥進去,連著被子一起,把我丟出房間,其他的我不知道。”
“嗯,席上有蘋果,你去前院找道童,讓他給你……”百道夫子話還沒說完,黑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百道夫子撿起地上的棉被走去房間。
桌子上的粥一口未動,床上的人還是背朝外。瞭然塵事不相關,師兄對所有事都很冷漠,此前生病換不來一碗熱水,千秋和師兄什麼關系,師兄居然花費時間給他熬粥。
還是一碗有紅棗的粥。
我從未穿過千秋的衣服,師弟看見的人不是我。有人穿著他的衣服,扮成我的模樣。
萬千精怪,師兄唯愛巫巫,又是熬藥,又是送粥,床上的人定和巫巫有關。若是如此,真正的雪千秋去了哪裡?
雪千秋感受到身後考究的目光,身後之人一直站在原地未動。他是有話要說。
百道夫子看著雪千秋的背影,明知故問,“千秋,你睡了嗎?”
瞭然前腳走,他後腳進來,明知我沒睡,裝下去也行,雪千秋不作回應。
師弟眼明心亮,絕對不會認錯人,百道夫子走近床邊,“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下午你讓我買的雪果被我師弟吃了,剩下的錢也被侯爺搶走了。”
雪千秋聲音慵懶:“一點小錢而已,無關緊要,夫子不必介懷。”
床邊異樣的氣息,雪千秋猛地坐起,踢開床邊的人,百道夫子骨碌滾在地上,扶著腰站起,面容沒變化,師弟睜眼瞎?
雪千秋彈下床:“今日多有打擾,我下山去。”
“別啊。”雪千秋有傷在身,現在讓他下山,萬一傷口開裂,加重傷勢死了,賴上蜀楚,兩地開戰,我就是千古罪人,百道夫子指了指地上,“我可以打地鋪。”
“我傷……”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傷口已經痊癒的事,雪千秋坐回床上,“我傷勢未愈,此事下山,恐加重傷勢,暫借住幾日,等傷勢好轉,我立即下山。”
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百道夫子看了眼桌上的粥,“還沒吃飯吧,先把粥喝了,師兄特意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