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指尖來回撫摸玉笛,想起那夜他在她面前吹奏這首曲子,還有她曾經與他說過的那些話。原來,這是她自己的曲子,那她當初為何還要問他曲子的名字?不,她問的不是這首曲子的名字,而是為何他會知道這首曲子?這麼說,或許,他們早就見過,在那孤煙大漠上。
“音兒!”肖曉忽然輕喚一聲,玉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熟悉的白色身影引入眼簾,猛地一下撞進心裡。
“開城門。”肖曉急忙轉身下城牆。
城下宇文音兒仰頭看著玉溪,沒有表情的臉,漸漸抿唇微笑,站在他身邊的人,果然是潘昀。
城門開啟,肖曉焦急的與宇文音兒說了什麼後無奈嘆氣,他同潘昀笑談兩句,三人一起進了城。
院裡,肖曉命人準備好茶點,問道:“音兒,若是讓你父王知道你在這裡……”
“若是讓我父親知道我在這裡,一定會派人來抓我回去。”宇文音兒笑著搶話。
肖曉無奈搖頭,“路途勞累,你且休息一日,明日我就會安排人送你回去。”
“阿曉,對不起。”宇文音兒收起笑容。
肖曉一愣,繼而露出溫柔的表情,“不關你的事,即使你不在這裡,宏靜王也會派兵前來。”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要留在這裡,我不能再讓你受到傷害,也……”也不能讓玉溪受到傷害。
肖曉摸了摸宇文音兒的頭,即使她不說,他明白她還未說出來的話。
“你明日還是要離開肅義城,你可以不回京都,可以去南燕或是任何地方,但絕對不能留在這裡。”
“阿曉,讓我留下來吧。”
“就讓她留下來吧,我會保護她,看著她。”潘昀道。
肖曉驚訝地看向潘昀,又聽見他繼續道:“她就像只小鳥,抓不住也困不住,她就算聽了你的話離開,也不過是離開了你們的視線。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她會一直守護在你們身邊。”因為她心中掛念的人就在這裡,鎖住了她的雙腳,鎖不住她的心。
肖曉望向門外,遠處玉溪站在廊下也望著他們。
“好吧。”
宇文音兒露出笑容,“我新寫了一首曲子,阿曉來給我評評。”
看見宇文音兒的笑容,玉溪轉身離開。潘昀與他們道了一聲直徑出門去。
宇文音兒拉著肖曉道廊上坐下,解下竹笛開始吹奏。
“晴空綠川雙飛鵲,雲頂共賞萬物酥。
玉落天池映花雲,雲花繞水山風舒,
綠蔭樹下對風眠,碧池船上問芙蕖。
臨窗畫雨雨畫詩,詩成香扇情相於。
但願此情常在有,星光夢入芙蓉浦。”
這是一首歡快輕松情意綿綿的曲子,但她眼眸似笑非笑,眉梢上染著淡淡的愁雲。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系在腰間的玉佩上,這樣獨特的形狀與柔潤的色澤,他曾經在玉溪的身上見過,原來這是一對雙春蟬玉。他自見到玉溪至今兩個月,玉溪一直將玉佩佩戴在腰間,從未解下來過。
城樓上,兩位公子長身玉立。
玉溪道:“你這次來周國目的是什麼?”
“顯而易見,自然是為了音妹妹。”
“你的目的不會如此單純,音兒即便知道你的身份,也允許你跟在她身邊,說明你另有目的。”而這個目的,音兒知道並且同意,接受了,否則以音兒的身手,她想擺脫一個人十分容易。
潘昀輕笑一聲,“看來,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但你憑什麼認為音妹妹讓我同行不是因為她視我為重要的朋友,要知道她與莫子君關系匪淺,而我與莫子君是表兄弟。”
玉溪一愣,他竟然忽略了這一層關系。音兒與莫子君看起來並不和睦,但似乎相識許久,而且彼此相互依賴,每次見到總是形影不離,他們的關系確實如潘昀所說,非同一般。難道音兒與潘昀早就認識?她也知道殘殺畢仙宮的人是潘昀?不,音兒不會濫殺無辜,她的心思雖然複雜,但從不卑劣;她雖然不會憐憫惡人,但也不會殺人如麻。潘昀雖然表面看起來謙卑有禮,實則心思狡詐,手段狠毒。他們之前即便認識,音兒也不可能參與畢仙宮之事。
潘昀發覺玉溪雖然有過懷疑,卻都是一閃而過,他相信宇文音兒,即使他們現在站在對立面,也仍然相信彼此。他欽佩、羨慕他們,同時也趕到巨大的威脅。
“你們很有默契,想的一樣,但都錯了。我想得到的東西,既然可以從你身上取得,又何必再從她的身上獲取?我的目的很明顯,陪在她身邊,將你從他的心中剜去,贏得她的心。如今,北周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宏靜王卻不是一個人善待百姓的當權者,你想要鏟除宏靜王,我可以幫你。不管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盡力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