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的表情墜落,他心口疼痛,後悔萬千。他站在屋頂之上,看她安穩落地後鬆了一口氣。她直直盯著他,眼睛裡都是傷痛。
潘昀焦急跑過來關切道:“你沒事吧?”
宇文音兒沒有回應,依舊望著玉溪。
良久,玉溪飛落謝朗身側,朝宇文音兒拱手致歉。
“宇文姑娘,在下方才失禮了。”
潘昀擔憂地看著宇文音兒,只見她微微一笑,道:“我們不是要去吃金陵城最好吃的糕點麼?走吧。”
離開未央街,謝朗小聲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
玉溪遵照尉遲競的指示來到城西深巷一座小院子找肖曉。肖曉的父親肖忠原是宏靜王部下,因為政見不同被貶到上州,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遭到暗殺,在尉遲競的幫助下逃到南燕。如今肖忠已經去世,肖曉則在南燕質子府當侍衛,隨身看護赫連術。
肖曉睿智沉穩,武功卓絕,雖然未曾帶兵出征,但曾為其父出謀劃策成功抵禦北境敵國的偷襲,保衛周國北境一線安穩太平。
肖曉在廊下備了茶,請玉溪落座。
“你父親的飛鴿傳信我已經收到。我很樂意有此機會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聽聞燕帝已經同意護送術殿下回國,但時間與兵馬未定。”
“如今術殿下的態度如何?”
“能夠回國,他自然是十分樂意。先帝光景帝還在位時,燕帝對他倒是十分寬容,吃穿用度都不曾虧待過,但先帝駕崩之後,燕帝的態度就變了,看管越發的嚴格,即使在府中,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吃穿用度也嚴格控制,如今能離開燕國,免受寄人籬下之苦,他高興還來不及。但是容我一言,術殿下刻薄寡恩,膽小怕事,且不說他回到北周是否有能力與宏靜王抗衡,就怕他並非明主之選,若是他日他登上至尊寶座,也未必能給北周百姓來到福音。
“想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需要明君,也需要明臣。如今周國別無選擇,我們身為周國臣子,只能盡力而為。”
肖曉點頭,“宏靜王絕不會允許術殿下平安回到北周,燕帝即使同意派兵護送殿下回國,途中必定會伺機下手,要確保他平安回到北周絕非易事。你可有對策?”
“宏靜王想要在南燕下手沒有那麼容易,關鍵是回到周國之後。宏靜王派了鐘之良率領一千騎兵在平江關等候,而我們不能明目張膽的領兵護衛。”
“平江關?”肖曉驚訝道:“平江關地處平原,四面平坦遼闊,要渡關必須乘船渡河,如若宏靜王派來的人想要動手,我們便成了板上之魚,任人宰割。”
“沒錯,所以我來之前已經與拓跋將軍商量好,到時他會借巡察江邊之名,帶兵前來迎候。”
“煞風將軍拓跋提?”肖曉道:“拓跋提將軍忠義仁厚,我曾聽父親提過他,很是敬仰,卻未曾有緣一見。”
“此行回國,便能一同抗敵!”
肖曉滿懷期待地點頭。“只是,拓拔將軍乃鎮守南方邊境大將,沒有調令他不可能與我們一道護送殿下回京都!”
“是。回京之路我們需要避開宏靜王的勢力範圍。”玉溪自懷中掏出一張牛皮地圖徐徐展開。
他的指尖指著紅色標註的城池,“從平江到武陸,再到橫河以東,直至京都,都在宏靜王的掌控之中,我們渡過平江之後只能去渭臨,再走涼安,沿著西線到鹽慶,過橫河入肅義,再繼續沿著西線走經西洛地入京都地界。”
“如此,我們得繞一大圈,多走一半路程。”
“沒錯!但我們只能這麼走。而且國內政局不穩,局勢瞬息萬變,我擔心……我們極有可能回不到京都!”
“我們應該要做準備!”肖曉雖然身處南燕,但對於北周局勢他依然時刻關注,玉溪的擔心他已然猜到。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玉溪的身後閃過,再睜大眼睛仔細張望卻見一切如常。
“怎麼了,肖大哥?”
“沒什麼。”近日他總産生錯覺,以為是她回來了,但每次目光追尋過去卻什麼也沒有。或許是他太過想念她,又或許是因為此事牽涉到宏靜王,所以他以為她會出現。
玉溪不經意間目光落在屋內牆壁掛著的一幅畫上,畫中描繪初春山寺桃花盛開的景象,畫風清麗,與宇文音兒的畫風有八分相似。此畫線條多一分簡潔有力,宇文音兒的畫則更加靈動明亮!
這時一位溫婉女子走來笑著為他們添茶。
玉溪道:“謝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