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拉著她道:“你可一定要把方子給我,我爹孃最愛吃魚了,他們還未曾吃過這道菜呢。”說來她還有些想念爹孃和弟弟,之前剛出來時的確興奮不已,但如今丈夫兒女雖然在身邊,倒是有些思念父母親人了。
原本溫娘子過來是想挑事兒的,後來見錦娘背景硬,田娘子為人和氣,倒是服軟,與大家交好。
她吃著魚羊鮮也覺著好,不免道:“縣尉娘子真是孝順,我家的兒子若是有你這麼一半孝順就阿彌陀佛了。”
“看您說的,我看顏哥兒人挺好。”錦娘知曉這溫娘子原本有兩子一女,女兒早出嫁了,長子英年早逝,故而對小兒子極其寵溺。
偏偏這小兒子人也不壞,卻是個和他爹爹一樣,似閑雲野鶴,並不在功名上下苦功,讓溫娘子苦惱不已。
田娘子很快就讓廚下的人過來告訴她,錦娘則賞了一盒果子給她,才回去準備試驗試驗。
錦娘回去之後,沒想到蔣羨在家,她笑道:“早知道你在家,我就先回來了,田娘子留我們吃了一頓好飯。”
說罷,又把她吃的魚羊鮮的味道細細描述出來,蔣羨雙手交疊放在後腦勺下,就這般看著錦娘說話,她形容能力真的很強,一件小事在她嘴裡都能說的繪聲繪色的。
“那娘子可以做給我吃嗎?”蔣羨有些期待。
錦娘連忙搖頭:“我害怕殺魚,不會做。”
蔣羨失笑:“那我就做給娘子吃。”
他知道錦娘做菜的手藝,僅限於把菜做熟,沒想到這般幹脆的拒絕他。也是讓他喜歡娘子的一點,不擅長的事情很少一條道走到黑。
許多人天生的性子,永遠不改,錦娘卻是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錦娘又與蔣羨說起家中的計劃:“上回我說買個大三進的宅子,如今想若是帶個園子就好了,所以這幾年得攢一些錢,你也別怪我手緊些。”
甜水巷一進的宅子太小了,已經是不夠住了,如今孩子們大了,都得有個自己的院子,她只要不在南薰坊那樣的地段買,旁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但僅僅只是住,沒地方賞玩,也沒意趣。
況且錦娘想人在賺錢的風口也就那麼幾年,一定得置辦産業,如此在落魄時,也不至於沒個棲身之處。
蔣羨家中的錢財皆是錦娘掌管,他從不置喙。
有顧清茹教導,錦娘又勤奮,自是一日千裡。她素來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旁的事情都是要往一旁擱淺的,從來都是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故而,這日方媽媽與錦娘說起此事,她才清楚。
方媽媽道:“縣尊家的公子在如煙過來衙門後,總是跟著查案,依照奴婢看,他肯定是喜歡上如煙了。”
“那您的意思是?”錦娘開門見山問道。
方媽媽坐下道:“咱們家好不容易和溫娘子家把關系打好,如今又有這樣的事情,恐怕溫娘子知曉了,還以為您是故意的呢。”
錦娘擺手:“她要怪也便怪她自己的兒子,怎好怪在如煙身上?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事先看她自己願不願意繼續做下去,若她不在乎人言,就和縣尊公子保持距離,繼續做下去也沒什麼。咱們不可因噎廢食。”
似吳縣這樣的大縣,仵作這些都是齊全的,但是將來蔣羨若是被調往別的地方,那些地方人員素質參差不齊,若有如煙行仵作醫女之事,自然是好事。
況且這於如煙而言,不必做奴婢,也不必入賤籍,還能被人看重,豈不是兩下都好?
錦娘這番話當然也是告訴了蔣羨,還道:“必要時你找那位縣尊家的公子說說。”
蔣羨沒想到妻子如此深謀遠慮,還以為她只是隨手救了人,又不知曉如何安置就放在姜六姐那裡了。他摟著錦孃的肩膀,突發奇想:“娘子,我們下輩子再做夫妻吧。”
他這個人並不如表面風光霽月,也常常有私心,娘子卻是從來都恨不得剖開心為他考慮一切。
錦娘看他眼眸如此真誠,不免笑道:“你呀,這麼好騙,日後肯定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興許我是故意冠冕堂皇呢?”
她不是弱者心態,夫妻本來就應該相互扶持。
蔣羨為難的看著她:“娘子,你是第一個說我好騙的人,但我只許你騙我。況且要玩弄我於鼓掌之中的人,也只有你,旁的人說什麼我都不信。”
“油嘴滑舌。”錦娘捏了捏他的俊臉,忍不住失笑。
蔣羨則道:“無事,我與縣尊說幾句就好了,他一個衙內,老與衙門小吏混在一起不好。你就放寬心吧,錦娘。”
聽他最後呢喃自己的名字,錦娘身上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覺。
……
門外面的寧哥兒本來想找娘,但聽到裡面聲音,對馬養娘道:“爹孃在玩鬧呢,我也要進去玩。”
馬養娘趕緊紅著臉把孩子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