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三人正暢談,張九郎現在已經進了國子監成了國子生,正說起國子監識得的人,又道:“國子監附近秦樓楚館林立,咱們是不去不行啊。”
蔣羨笑著指他:“你也悠著些。”
“十六郎莫說我,便是你們甜水巷附近就是錄事巷,妓館更多啊。”張九郎自然不覺得自己是好色之徒,但是他這樣的身份,不必他如何,便是許多女子蜂擁而至,逢場作戲還是要的。
蔣羨笑笑,他可不願意,莫說他不愛這些,就是娘子知道了,不知如何決絕。走馬章臺這種事情,敬謝不敏了,但他自然不會說出來。
有些話傳出去,專門有一等人,見你越正經越想給你下勾子,簡直煩不勝煩。
他官家子弟,自小也是閱人無數,人又耳聰目明,頗通世情,只是用笑遮掩過去。
倒是彭三郎道:“十六郎如今在劉家讀書,哪有功夫管那些。”
幾人說話間又提到周存之,張九郎道:“我姐夫還說你如今倒是不怎麼上門去了,前幾日還提到你。”
周存之作為孫子,丁憂一年即可,如今候官幾個月了。
周家如今不比當年,張九郎也是唏噓,想起姐姐姐夫都快吵成仇人了,但這閨房之事,倒不好說出來。
蔣羨笑道:“我倒是想去,如今劉家表舅拘著我讀書,就連我自家都少回來,哪裡還能去周家呢。九郎,你替我向週二哥陪個不是。”
他寧可去劉家,也不再去周家,一是因為蔣氏輕慢錦娘,二也是周存之對自己的妻子有些覬覦,但這些事情就是關繫好的兄弟也不好說。
張九郎吃了一口燒乳鴿,忙道:“兄弟分內之事。”
眼看張九郎進了國子監,蔣羨讀書學問愈發出眾,有計相教他讀書,彭三郎有些落寞道:“你們兩人算是都有了前程,如今我這裡卻是一事無成。”
讀書也不成,家計越發艱難,以前不曉事兒,跟著張九郎走馬章臺,可張九郎的路家裡人早鋪好了,朋友們的差距也是越來越大。
冬至和過年的節禮,現下要備一幅好禮都難。
再者他身上的裘衣都是好幾年前的了,半舊不新的了,蔣羨卻是新衣加身還熱的不行,裘襖退下,裡面的夾襖也是簇新的,樣式十分好看,繡技精湛。
蔣羨還熱的滿頭是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娘子非要我裡面穿一件厚襖,熱的很。”
如今蔣羨衣服好看到連張九郎這樣的衙內都道:“我過幾日參加詩會,把你那件檀紫的裘衣借我穿穿。”
蔣羨扶額:“你借遲了,已經被黃大學士的公子借走了。”
現代社會女裝店比男裝店樣式款式多,古代也大差不離,錦娘給蔣羨做的衣裳完全是基於想打扮他做的,故而非常好看。
原本說今年不做皮襖的,但是蔣羨去劉家讀書,錦娘又幫他做了新的一件雁紋羊皮襖兒,去年虎皮襖兒就被人借走了,他還小聲道:“我娘子不許我隨便借衣裳出去,你們別說出去啊。”
別說女子愛俏,男子也差不多。
張九郎家裡針線上的人也有,識得的裁縫也是不少,可做出來的樣式要跟錦孃的比,就真的是差遠了。
俗話說先敬羅衣後敬人,蔣羨原本就愛穿新衣裳,外加錦娘一個愛給他做的,他真的是覺得自己走到哪裡都很容易被人矚目。
一頓飯後,天色已黑,店鋪關了,錦娘讓阿盈先把明日要穿的衣裳薰香掛上,她去繡觀音像,又見蔣羨道:“娘子,燭火閃眼睛,你別多繡。”
“我知道。”錦娘非常清楚繡娘這個活計,很容易把眼睛做壞,就像她的師傅陳娘子說的,到了三十歲的時候,繡娘就要走下坡路了,這是生理原因決定的。
所以趁著能夠賺錢的時候,她得努力幾年,再過幾年就不必這般了。
蔣羨又道:“彭三郎現下的日子不好過啊,今年連節禮都備不下來了。”
逢年過節,節禮是一筆不菲的支出,錦娘看向他:“那怎麼辦呢?彭家也是著姓,族人又多,禮數也不可錯一點兒啊。”
若是借錢,五貫以內可以,多的沒有。
畢竟救急不能救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