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娘子最喜歡他幫她洗頭了,自己不在,娘子的頭發肯定洗不好。若是頭發不舒服,娘子肯定一天都不好過。
卻說劉夫人原本就頗喜歡蔣羨,如今蔣羨住進來,她倒是很開懷,若非蔣羨在守孝,怎麼著也讓他夫妻一道住進來才是。
故而,蔣羨稍加攛掇,劉夫人又差人請錦娘上門說話。
錦娘還不知曉是丈夫在中間胡鬧,以為劉夫人見自己,倒是十分鄭重,如今正是秋天吃大閘蟹的時候,她找黃太太那裡挑了兩簍肥大的螃蟹,兩盒精緻的橙丁蜜餞、兩盒玫瑰餅,再就是送給劉夫人和荀大娘子的披帛。
聽聞錦娘要來,荀大娘子也是專門過來瞧,她倒是想知道蔣羨的妻子到底如何。
錦娘也是頭次來到吏部尚書兼三司使的府邸上,只覺得自己不能夠給蔣羨丟臉才是,因此一路舉止端莊,不敢隨意東張西望。
進門見到劉夫人和荀大娘子,忙行禮請安。
饒是荀大娘子如此挑剔的人,見了錦娘也暗道一聲好容貌,天青色的素羅抹胸,牙白色繡衫,顯得脖頸修長,脖子上的一串水晶珠顯得面板白皙動人,藍瓷色的半臂衫裙搭著杏色的披帛,愈發情態動人。
她絕對不是明豔動人的,但是站在那裡淺笑盈盈,看她寒暄幾句,就知曉她是個清靈嫵媚、聰明靈透的女子。
“怎好讓你破費許多,十六郎我當自家子侄似的。”劉夫人見錦娘送的禮過來,倒是頗為滿意。
這些並非市面上常見的糕品點心,看提盒都不一般,顯然是用心過的。
錦娘見劉夫人是懂行人,微微一笑,她最怕明珠暗投,即便送好禮,人家不知道其價值,也是白送,故而她誠懇道:“郎君常與我說夫人和大娘子都對他極好,我也不知您二位喜好,還望您見諒。”
人家說破費,其實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你就得說你自己惶恐,不能真的說自己東西不值錢。太值錢了,恐怕有所求,不值錢就是太不把別人放在心上。
劉夫人又問道:“你們成婚多久了?”
“回夫人的話,成婚一年多了。”
“可有子嗣。”
“有個女兒,七個多月了,現下可淘呢。”錦娘說著,倒是想女兒了,這小丫頭如今可愛到鋪子裡玩了。
說話間,劉夫人嘗了一下玫瑰餅,倒是意外道:“這與我平日吃的不同,平日吃的玫瑰鹵太重,這個倒是格外清甜。”
“是,這玫瑰裡面又加了些茉莉粉,茉莉素來去甜膩,又有芳香。”錦娘笑著答。
劉夫人重新看向錦娘,不免又點頭:“我聽說你們現下住甜水巷?”
錦娘也沒有說許氏趕他們出來的時候,家醜除非萬不得已暴露出來,自己也受損,故而她笑道:“是,甜水巷倒是離府上不是很遠。”
劉夫人見她說話滴水不漏,始終笑語盈盈,送自己的披帛是一條洛神珠紅小簇花紋,看起來華美異常,且配藍、白、石青、茄花這種年紀大的人愛穿的衣裳都百搭,又很高興,還道:“等會兒就留在這裡用飯,正好你們夫妻也見見面。”
錦娘羞道:“他才來了幾日,安心讓他在此地讀書罷了。”
劉夫人這等年紀的人,很喜歡年輕夫婦恩愛,等中午用完飯,就讓人送錦娘去蔣羨那裡。不過才三日,錦娘見到他一幅委屈的樣子,還打趣道:“難不成是許久沒見我了?不認得我了。”
“娘子。”蔣羨連忙摟著她進來,還關了門,錦娘嚇了一跳:“呀,你這般,外頭的人還以為我們在裡面做什麼呢。”
蔣羨道:“咱們是正經夫妻,管她們做什麼。”
錦娘遂拉著他的手坐下來:“這幾日你睡的好不好呀?我帶了些橙丁蜜餞來,這是我新發現的蜜餞。對了,你不是愛吃柿餅麼?我也帶了一盒黃桂柿子餅過來,只不過你要記得,不能和螃蟹一起吃。”
“我就是想娘子,旁的倒還好。”蔣羨輕輕的撫弄著錦孃的手。
錦娘則道:“如今已經九月了,沒幾個月就過年了,到時候總不能在人家家裡過年吧。平日你要回來,便說想女兒回來看看,人家也不會說什麼。”
她也不反對丈夫和劉家保持關系,人家都說寒門寒門,寒門也有一道門在,像她弟弟那樣的農門子弟如果完全沒門路,壓根出不了頭。
此時北宋行卷之風還頗盛行,蔣羨此時也是結交眾人,她也知曉。
但她也心疼丈夫。
年少夫妻,最難忍受的便是分別。
蔣羨覺得這個藉口太好了,可以常常回去看妻子,他心情又好了,也不覺得那麼難熬了,便問起錦娘和劉夫人見狀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