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九月生意算不得很好,錦娘也和朱繡娘一起做這些,二人在九月底做好後,蔣羨親自送過去。要麼說遠香近臭呢,天天在一起生活的許氏,蔣六老爺就覺得她太過小氣,也不如錦娘大方,看人家送來的這些,若在外頭買,恐怕好幾十貫呢。
蔣羨頗會說話:“兒子媳婦為了做這些,這個月的生意都沒有顧上,還讓兒子送二十貫來,說為了慶賀父親大婚。”
蔣六老爺的財禮二百貫是由蔣大老爺出的,鄭家女雖說也有些家世,然則三十九的年紀,嫁妝也不厚,蔣家六老爺則是娶續弦,自然不能比肩原配。
但定禮這些還是要許氏備下的,許氏自然不高興,雖然面上不表現出來,蔣六老爺又不是傻子自然也聽到話,對許氏有些不滿。
再看錦娘送的這些和錢,也知道小兒媳婦心地寬厚,為人賢惠。
“這要為父如何言語呢?到時候等成婚那日,讓你媳婦把筠姐兒喊來,我有東西送給她。”蔣六老爺笑道。
蔣羨忙道:“她小孩兒家家的,哪裡能偏了您的東西。”
蔣六老爺擺手:“我看筠姐兒是個有福氣的。”
父子二人說了幾句,蔣羨又去拜見從閩中回來的大伯父,幾人好一番敘舊。
許氏聞得錦娘送來婚服,一邊慶幸省了一大筆錢,一邊聽公爹誇那魏氏,似乎有貶低她的意思,心中有煩惱的很。
這公爹這般年紀的人,還臨老入花叢,再娶一房,自己都當家作主了,還得供著一個新婆婆,真是憋悶的很。
許氏的心情,錦娘是可想而知的,然而她們夫妻如今與蔣六老爺與親戚一般,平日不在一個屋簷下,自然也不必要日日相對,沒這麼多事兒了。
又說劉家大郎君尋到家中,說劉計相聽聞蔣六老爺新娶妻,想起蔣羨,讓他和蔣晏一起去劉家讀書。蔣晏已經拜入連襟丈人門下,倒是替弟弟應承下來,蔣羨也知曉哥哥好意,遂和錦娘說了一聲,還道:“我恐怕要住到那邊去。”
錦娘點頭,又道:“那我就跟你把夾衣袍褂準備好,你要什麼再差人回來取就是了。”
不過,錦娘不解:“怎麼劉計相又讓你上門讀書了?”
蔣羨不好說其中緣由,這肯定是劉大郎君幫忙說項的,他素來是個熱心人。之前荀大娘子大鬧一場,大抵後來見他成婚生女,知曉自個兒和劉大郎君並無首尾,於是鬆了口,現下便有這等契機。
好在錦娘不是刨根問底之人,見他不語,倒也不多說什麼,只把他行李打理好,又拿了五十貫給他,蔣羨推說不要。
錦娘卻道:“錢是人的膽子,我知道你不是亂用錢的人,但在人家家裡要加個菜,打個賞,送點禮什麼都要錢。”
這些錢賺起來不容易,生意一般的時候,兩個月能賺五十貫都不錯了,但錦娘很清楚,自己若是錢財上太緊,讓蔣羨摳摳搜搜的,萬一讓他走入歧途就不好了。
見錦娘一直為他忙來忙去,他從背後摟住妻子:“娘子,我捨不得你。”
“你也不要捨不得我,只不過莫三心二意就行,青樓少去。”錦娘有些促狹道。
蔣羨聽完連忙呵她的癢癢:“好啊你,還打趣起我來了。”
比起自己,他更擔心娘子才是,蔣羨心道。
錦娘卻是正經的道:“你看,我把你每日換洗的一套,從褻褲、褙子、夾衣、羅襪這些都裝在一起,一共整理了七套換著穿。我知道你是汗腳,所以鞋子給你多帶了兩雙,襪子帶了十雙。平日要按照我搭配的穿,若胡亂搭配就不好看了。”
自從和娘子成婚,錢財從未發愁過,衣裳也是真的多的穿不完,他知曉這是娘子的功勞,很是不捨的道:“今日我替娘子洗頭。”
錦娘含笑點頭。
不說二人夜裡抵死纏綿,白日錦娘醒來時,蔣羨已經去了劉家,她則想著昨夜的情形,回味了一二,又去次間看了女兒,才去鋪子裡。
她中午不必與蔣羨一起用飯,正好在鋪子裡書畫,還能夠耗費更多心思在製衣上。不得不說成親之後,繁雜的事情太多了,想有片刻安靜都難。
甚至蔣羨離開三日左右,錦娘就已經非常習慣自己一個人睡了。
可蔣羨卻是非常不習慣,劉家當然對他不錯,親自撥了個小院子讓他住,劉計相對他的學業也是非常上心,劉大郎君也是幫他結交眾人。
面上他自然表現得很得體,可私下他卻怎麼都不舒服,一般中午他都是和娘子一起吃飯,再去看看筠姐兒,如今卻是自個兒一個人用飯。
這些事兒自不必說,再有娘子要去大相國寺尋常都是自己作陪的,他們還去鬼市,會仙樓一起玩……
他一面告誡自己大丈夫不可沉溺於兒女私情,可一面是真的想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