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說等會兒我讓人出去買一個給你,所以我就默默祈禱,咱們倆都這麼熟了,快別這樣了。”錦娘雙手合十,笑顏看他。
蔣羨失笑,又雙手放在腦後:“我這般給你造成負擔了嗎?”
錦娘趕緊擺手:“不是,我就是覺得一個人太周全妥帖了,這樣不是很累麼?雖說這樣對我很好,可是我怕你累。”
說罷,她把唇脂塗上,準備上床歇息。
現在她睡外面,方便如廁,蔣羨還是下意識的幫她把被子蓋上。他今日有些睡不著,想著二月就要省試了,若他發解了,想必現下也能參加省試了。
這些煩惱,若是同別人說,別人要麼冠冕堂皇,要麼就大呼小叫小題大做,只有跟娘子說,娘子就非常正常。
“下個月就是省試了吧?”蔣羨開口。
錦娘道:“對啊,若是我沒有懷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會做些什麼雀上枝頭、節節高升的筆袋,讓小郎去國子監門口擺攤去,指不定生意還不錯呢。”
蔣羨看向錦娘,即便是黑夜裡都能看出她在打趣,他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臉。
錦娘才安慰他道:“知道你鬱悶了,可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覺得三年之後的你,肯定會愈發從容。閑庭信步,笑傲考場。”
見蔣羨還難過,她又道:“就怕到時候咱們蔣狀元打馬遊街時,那般春風得意馬蹄疾,被人榜下捉婿了!”
這句是真的把蔣羨逗笑了,他捏了捏錦孃的鼻子:“我還道你沒什麼怕的呢,原來你也有怕的。”
錦娘笑道:“肯定啊,現在家裡只有咱們倆了,咱們夫婦感情很好,等你真的高中了,就會有更多人圍在你的身邊。常言道,夫妻共患難容易,共享福難。將來又不知道是什麼樣了,所以,咱們珍惜現在的時光,努力過好每一天,比什麼都強。”
這樣的擔憂其來有自,蔣羨現在是真情實意,日後又不定會怎麼樣?
人生過好當下才是最值得的。
蔣羨沒想到錦娘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想娘子就是太愛他了,所以患得患失,“不會的,誰捉我,我都不走,就等娘子。”
“真乖。”錦娘看著蔣羨表忠心,撫了撫他的臉。
蔣羨滿腦子都是自己被搶走,娘子傷心難過的場景,那些省試殿試竟然拋諸於腦後了,迷迷糊糊的竟然睡著了。
次日起來,他一醒就看錦娘正盯著他笑。
“怎麼了?”蔣羨摸摸自己的臉。
錦娘道:“怕我家小夫君被搶走了,快起來,你今日幫我去送一件貨。”
“我?”蔣羨覺得稀奇。
錦娘點頭:“可不是,初八那日,有一戶人家送了《緙絲孔雀圖》來讓我幫著修補,後來我發現這家竟然是一位博學鴻儒。我也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聽錦娘把名字說出來,蔣羨才訝異道:“竟然是他。”
“你知道我是不會和人搞這些關系的,巴不得送完扭頭就走,但是你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你送過去,就教他如何保養,我還送他一件手套。如此一來二去的,豈不是就相交了麼?”錦娘道。
蔣羨聽錦娘說了之後,不由得道:“娘子,你其實也挺會交際的嘛。”
說完,他覺得自己傻,他娘子在文繡院的時候,還能夠讓弟弟拜入吳侍詔的門下,人家可不是一般人?只不過平日從來不輕易出手,甚至幫宋執政的女兒做過那麼多衣裳,都懶得攀附。
錦娘拉他起來:“反正你看著辦?你若覺得可以,就幫我送過去,若是你覺得不願意,那我就讓小郎去送。”
“我去,我去。”他可要抓住每一次的機會才行。
“也不要勉強,到時候若是他很不好說話,是個古怪老頭子,不愛才,那咱們也別理會他。”錦娘怕他受挫,又如此道。
蔣羨摟住錦娘,心裡很是感動,別人知曉自己的難過,恐怕也只會難過,只有娘子什麼事情都把他放在心上,並付諸行動。
這是蔣羨頭一次替她送貨,錦娘倒是不擔心他送錯,就怕他見不到人。
阿盈打趣道:“我看您以前也沒那麼緊張。”
蔣羨卻是異常順利,見到這位大儒,那人見他通身之氣派,還不由得多聊幾句,知曉他也是讀書子弟,還曾經拜入黃學士門下,當場考較起來。
至於結果,在蔣羨回來的時候喜氣洋洋,錦娘就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