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怕榮娘被馮勝算計了,到時候榮娘恐怕又要求上門來?
想到這裡,錦娘就把這話跟羅玉娥說了:“您可知曉如今大姐姐和姐夫感情怎麼樣?”
羅玉娥思忖片刻,忍不住道:“雖說上次她們兩口子鬧著要和離,但後來感情很好,你想啊,到底有兩個孩子。你大姐姐生的好看,人又細致,小菜就會做七八種,你姐夫也三十好幾的人了,男人到最後,還不是找個伺候的女人。”
“我身子不便,您平日還是要多留心,否則,到時候她一有事,又要請你們過去。”錦娘如是道。
羅玉娥只好點頭。
從屋裡出來,又見許氏也打發人送了臘八粥和鮮果來,這人便是許氏的心腹葛媽媽,這葛媽媽以前跟著許氏來過一次,那時還是錦娘定親的時候,如今過來,見整個繡坊生意也不是很好,又看錦娘大著肚子還在做繡活,暗道一聲造孽。
看來這一切都是這魏氏打腫臉充胖子,心裡稍安。
“娘子生意如何啊?”葛媽媽問道。
錦娘也不欲表現自己有錢,連忙道:“勉強餬口罷了,我們這兒繡鋪林立,我這鋪子小,大的活計承接不下來,小的活計人家嫌貴,唉,也是沒辦法。”
葛媽媽笑道:“娘子哪裡話,您這一手繡活誰不知曉價值千金啊,怕是您哄我呢。”
“我哄你做什麼,我倒是盼著多賺些錢呢。”錦娘又繼續刺繡。
葛媽媽原本半信半疑,但她坐了一個時辰左右,這裡竟然沒有一個客人回來,她立馬就回去跟許氏道:“我在那兒坐了半天,簡直是門可羅雀,沒什麼生意。”
許氏才放下心來:“我看她當年便是故意虛張聲勢,讓婆母覺得她是個有錢人,如今不過爾爾,圖窮匕見罷了。”
主僕二人都是一喜。
卻說臨近過年,羅叔帶著兒子讓人把一百五十畝地的糧食往甜水巷送過來,錦娘則讓他們放倉庫裡,統共差不多十八石左右,又把橘香喊過來道:“這些糧食存一半,吃一半,也省著些,否則平日大手大腳,荒年買糧可就買不起了。”說罷,還把倉庫裡面掩門的鑰匙給了橘香,橘香覺得自己深受信任,又道:“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廚房給您守好。”
錦娘笑道:“朝堂不是還有什麼糧倉大使麼?橘香就是我的大使,工錢我給你漲到五錢。”
這一番鼓勵讓橘香愈發下定決心幫娘子管好家。
羅媽媽看在眼裡,又對兒媳婦道:“你瞧不上娘子讓你做粗活,可若是粗活你都做不好,日後更別提旁的了。你看那橘香,據說以前只是個灶上丫頭,現在倉庫廚房浣衣都歸她管,習秋都老老實實的。”
她兒媳婦想起錦娘交給她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掃院子叫徹底清潔茅廁,甚至在茅房也要點著檀香,要幹淨的一塵不染,她千般不願意。
但如今若是不從底層做起,那她就什麼都不是,不上工可是沒有工錢的。
看著人家橘香如今工錢漲到五錢,自己則一文沒有,她立馬拿著刷子,提著水去了茅廁。
下人們這一番行動,錦娘也是看在眼中,她可不願意要好高騖遠的人,即便是蔣家的下人,她也不會真的白養著不做活。
連她自己大著肚子還刺繡呢。
臘八到除夕,日子轉瞬即逝,錦娘終於把一條花鳥裙子繡好,對陳小郎和阿盈道:“你們倆一起送給宋娘子。”
阿盈道:“這條裙子您繡了一個月呢,真真是拿到手裡都用份量。”
緞子做的花鳥裙,又用紗袋裝上,更有一種朦朧之感。
這條裙子就三十貫,再加上朱繡娘賣出去的一床十貫的喜床被面,還有粉撲子固定的八貫,以及平日的零碎,這個月入賬五十六貫。
總算能過個好年了,她想。
“娘子。”蔣羨喊道。
錦娘轉過身去,見蔣羨端了飯菜來,一道杏鮑菇炒肉、香燜鯧魚、花蛤蒸蛋,還有一份黍米山藥粥。
她笑望著他:“這些又是你學的新菜麼?”
蔣羨放下託盤,不由笑道:“也不知怎麼,我以前菜刀都沒拿過,但是想著為娘子做飯,就一下學會了。娘子,知曉你愛吃清淡又有滋味兒的,快嘗嘗。”
錦娘重重點頭:“謝謝夫君。”
今年是暖冬,想必也是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