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笑一番,橘香送了雞湯過來,錦娘讓她在前面坐了一會兒,只叮嚀道:“過些日子咱們就去蔣家,怎麼著也得在蔣家那邊住一陣子。你也把包袱收拾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同去。”
原本橘香也是丫頭出身,只不過來了魏家之後,都是在灶上幹活,她倒也落了個自在。
如今要跟著錦娘去蔣家,橘香又有些無所適從:“那我去了蔣家之後做什麼呢?”
阿盈瞟了她一眼:“自然是伺候姑娘了,過幾日鋪床,嫁妝也要送過去,不得你守著麼?大姑娘和三姑娘雖說是姑娘的姊妹,但她們未必盡心,到時候還不是咱們倆幫忙。”
橘香這才點頭,大抵知曉自己要做什麼了。
果然,在羅玉娥說起去蔣家鋪床時,榮娘上回鬧著和離,是錦娘勸的,她為人倒頗熱心,當下答應下來,還同羅玉娥道:“您放心,到時候我就在新房守著。”
瑩娘本答應了,結果聽說還要那裡過一夜,又覺得辛苦推說不去了。
“說到底,榮娘這個人吧,到底還沒什麼壞心。瑩娘就不同了,平日話說的好聽,卻不是個真正能幫忙的人。”羅玉娥感嘆。
要知道瑩娘成婚的時候,魏雄可是跑前跑後忙活的很。
錦娘笑道:“我早就料到她是這樣的人了,其實我對大姐姐都沒抱什麼期望,到時候讓橘香和阿盈過去幫忙鋪床就行。”
羅玉娥則道:“咱們家小門小戶的,做個什麼也沒人幫忙,都得我們自己做。蔣家肯定是比咱們家好點兒的,人多幹起活來也方便。”
蔣家各房的確人多,但是幫忙的人卻算不上很多,許氏看紮的喜棚歪了,連忙讓人道:“趕緊讓人把那個扶正。”
不一會兒,蔣六夫人的丫頭又過來道:“八奶奶,夫人那邊說催妝的物件兒問您準備好了沒有,讓您送過去她看看。”
許氏笑道:“放心,準備好了。”
丫頭才含笑而去。
許氏不由掰著手道:“銷金的蓋頭,還得要德勝樓的,一方蓋頭就十九貫,還要買上等的花髻,就花了四貫,還有送六盒香粉樓的花粉,一小盒就三百文,催妝禮就花了二十多貫。”
全部都要用好的,但是家裡錢是有限的。
更別提還要辦水酒,但她不敢敷衍婆母,因為婆母也是個精明的。
年少時父親也愛抱著她在膝蓋上寫字,她的一筆字也寫的很好,可現在開門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哪裡還有閑心寫這個。
但她是六房長媳,怎麼也不能讓人挑理。
路上倒是遇到了蔣羨,許氏笑道:“十六郎從哪裡回來?”
蔣羨笑道:“是從黃學士家中回來。十六郎還要多謝嫂嫂幫忙操持親事,嫂嫂辛苦了。”
“十六郎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千萬別說兩家話。”許氏含笑。
蔣羨一拱手:“那弟就不打攪您了,我還得去母親處問安。”
許氏也回了一禮:“請便。”
蔣羨去了蔣六夫人那裡,又道:“我雖然未曾拜入黃學士門下,但幫黃學士的兄長解決了一個棘手之事,日後也是遲早的時期。娘就放心吧,兒子學業定然不會落下的。”
“好,娘知曉你的本事。只是為了讀書,你父親兄長都辛苦這麼些年,奈何科舉這條路不好走,你也不必過於執著。”蔣六夫人自己也是極其好強的人,但如今也不得不信,窮達皆由命。
母子二人說了些私房話,蔣六夫人道:“再過幾日,新婦就要進門了,你也要多陪陪新婦。”
如此蔣羨也有些為難:“兒子正拜師的關竅之處,若是常常在家,疏遠了就不好了。”
蔣六夫人心道,八郎那裡是許氏功名心更甚,出繼的十郎卻是天性聰穎,生而知之之人,唯獨十六郎,倒是自己功名心更甚,也不必別人催了。
但她也不好再提這個話題,只道:“你十五哥年底成的婚,他那個媳婦懶得跟蛇似的,羹湯不會做,針黹做的粗糙,每天得派人催三四遍才起床。虧得你七叔母把家底掏空娶了這麼個窮官兒的女兒,變著方兒的今日打釵,明日要衣裳,現下正苦不堪言呢,喏,方才還在我這兒坐了許久才走的。”
當時相看時,蔣七夫人見這姑娘生的尤其白皙,相貌秀麗,知書達理,烹茶調香都會一些,十分高興,當下就決定把人快些接進門來,不曾想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