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之輩貶官之後,後來起複多虧了此人,四姑娘是在小說的番外篇看到過此人。說他年少時便是外相既美,內性又機敏,又說他為官權謀深沉、狡詐陰險、貪慕富貴、結交權宦,是個十足的大奸臣,當然最後下場也是很慘,連連貶官,最後客死異鄉。
四姑娘去了正房,果然,見蔣氏笑靨如花。近來,蔣氏興許是到了更年期,脾氣很大,但蔣羨都能把她哄成這樣,足以見人家的功力。難怪以前都是蔣延和蔣羨一起過來的,到現在卻只有蔣羨來了。
“太太。”
蔣氏頷首:“孩子,如今你三姐的婚事我要忙,老太太那裡讓你多費心。”
實際上操持三姐姐婚事的人是嫂子張氏,二哥周存之外放,家中一切大小事都是她在打理,哪裡用的著蔣氏,不過是她不願意侍奉婆母罷了。
可四姑娘還得幫著圓:“太太辛苦,府上皆知,女兒不敢擔費心二字,都是女兒本分。”
“嗯,見你這般懂事,我也放心了。好孩子,你侍奉你祖母這般孝順,我和你爹也不會辜負你的。”蔣氏意有所指。
四姑娘心跳漏了一拍,這說的是自己的親事了。
三年前,父親約莫看中了韓效,然而人家這樣的少年進士早就被集賢相選為女婿,只是那女子命薄,嫁過去一年就病歿了。
難道是他?
南方小年是二十四就過了,北方真是冰天雪地,錦娘就讓陳小郎每日把門口的雪掃了就進門來。
錦娘今日繡了八隻蝴蝶,都放在盒子裡,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大家道:“今日咱們早些收攤,外頭這麼冷,肯定也沒太多人過來。”
熟料,只見有人進來,她們朝外看去,見是個清淩淩的梳丫髻的姑娘,她手裡抱著包袱,冒著風雪進來。
阿盈連忙上前替她拍打雪粒子,又去端了熱茶過來。
“我們家夫人有一件緙絲的衣裳被紮破了,不知道能不能修補?”丫鬟道。
錦娘看了她半天才道:“四兒,你是四兒嗎?”
雖然長高了不少,人也豐腴了一些,但相貌很熟悉。
那丫鬟驚了一下,她以前叫四兒,後來改名叫香茗,怎麼這位娘子也知曉她的名姓,但她很機警,還是道:“請問您是……”
錦娘如今瘦下來,打扮也不同了,如今天色又有些黑,她想四兒肯定看不清楚她,故而笑道:“我啊,錦娘,你還認得嗎?以前我們一起在針線房。”
香茗驚了一下,不可置信,二人互相說了各自的境遇,都唏噓連連。
針線房自從錦娘她們走後就裁撤了,後來她就被調去伺候蔣氏,如今已然是蔣氏房裡的三等丫頭了。
“真沒想到錦娘姐姐有如此造化。”香茗還沉浸在過往中.
錦娘見外頭不早了,遂先說正經的:“你是要補衣裳嗎?”
香茗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是啊,三姑娘馬上要成婚了,這是夫人最心愛的衣裳,哪裡知道被釘子掛了個口,去前面繡巷尋了人也沒人會補這個。”
“這是宮制的緙絲,莫說是外頭的繡娘,就是文繡院的會補的也是少數。”錦娘看了看。
香茗一驚:“那姐姐可會?”
錦娘笑道:“這樣的緙絲補起來,少說也要五日,多則十日,但既是你拿來的,我就晚上熬夜五日替你補好,除夕前一日你派人來取就是了。只是價錢就不便宜了……”
她得先說清楚,免得因為錢把兩人關系壞了。
香茗道:“姐姐能繡便好,不知作價幾何?”
“三貫。”錦娘看了看這衣裳,上頭的線在外面都買不到,她還是在文繡院的時候攢了一些在手上。
香茗聽到這個價錢,暗道不貴,又出去外面拿了錢匣子進來,絞了三兩過來,錦娘倒也不要多的,拿戥子稱了一下,拿了多的二百文給她。
香茗推說不要:“姐姐就收下吧。”
“哪有這個道理,還是你拿著吧。”錦娘知道她現在還只是個三等,蔣氏房裡的大丫頭們都把位置守的很嚴,要出頭很不容易,且丫頭們之間人情往來非常之多。
見錦娘堅持,香茗倒也沒客氣,只是天色已晚,她也要回府了,錦娘便讓她把票拿好,到時候派個人過來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