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伯父如今也是頗會算計了,難怪我的幾個朋友同我說你二伯現在有錢了,還打聽起你錦娘姐姐了。”三叔覺得自己看的很清楚。
在一旁的三叔母和瑩娘都不解的道:“這是何意?”
三叔道:“他原本是還錢給我,搞的彷彿是救我似的,倒是得了個仗義疏財的好名聲。原本遠處的親戚朋友們,誰不知道我借給他錢。”
以前二哥做禁軍時,親戚們連眼角都不留給自己,好容易現下老二落魄了,自己起來了,現下倒是被他佔了便宜。
三叔母也反應過來道:“老二現在變精了?我看肯定是你那好嫂子出的主意。”
若說三叔不喜魏雄,三叔母卻更討厭二嫂羅玉娥,羅玉娥的日子比她好過太多了,魏雄平日老實,可大事兒上倒是幫妻子說話,還幫羅玉娥和公婆吵過架。而她家這位,為了求免費的人力,在她和婆婆屢次發生爭端,從不站出來幫自己。
就連自己的女兒,因為是魏阿奶養大的,也不同她親,不似羅玉娥的女兒,母女倆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還好,她的女兒在婚事上順利多了,這是令她很欣慰的事情了。
錦娘任繡頭一個月以來,總算是發了月錢,錦繡閣關門後,這裡也沒了外快,還好如今發了六貫,她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許三姐的月錢也只拿了兩貫多,她立馬來找錦娘:“為何我的米糧發的比之前少了?”
錦娘道:“你等會兒,我幫你查一下。”
她其實心裡有數,但還是把實據拿到她面前給她看:“你看,你這一個月有二十天是提前一個時辰走的,監差記下的,另外我們繡娘每個月都要定額完成的衣裳數量你沒完成,還有你有兩天是請了兩日假的。”
許三姐撫著肚子道:“可我有孕在身啊?我有身子了,你不是清楚的嗎?我是因為懷孕身體不適才提前走的,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原因,我也是願意留下來做的啊。以前顧繡頭在的時候,也沒這樣啊。”
“三姐,你這是誤會我了,你也說了,我是新人,我只能老老實實的記著,又不是我發錢給你。若是我發錢給你,那全給你都沒問題。不過,你說的也是,你既然有了身子了,具體也要看都繡頭那邊怎麼說,不如這樣,我們一起去找都繡頭,你把你的情況同她說一下,她如果能體諒,那你也就不必這麼累了啊。”錦娘如是道。
你懷孕我很同情,但是凡事也應該有個章程。
果然,一聽說去找都繡頭,許三姐瞪了錦娘一眼:“這麼點事兒找都繡頭做什麼?”
“我也不敢自作主張啊。”錦娘道。
許三姐只想著別人幫她遮掩,若不幫她遮掩就是不體恤她,欺負她,絲毫沒想過錦娘坐在這個位置上,萬一被人發現,那就是包庇之罪,她根本無法在這裡立足。
“你不敢自作主張,那我肚子出了事兒,找你行不行?”許三姐覺得錦娘實在是不近人情。錦娘還真的不是被威脅長大的:“你這麼說,我們就只能去找都繡頭了,要不然你什麼都怪別人。我只是做了我本分該做的事情,咱們應該找都繡頭去商量你這種情況應該如何應對,而不是你怪別人沒有替你遮掩?”
她這麼一站起來,許三姐頓時也覺得氣的緊,錦娘為了防止她去都繡頭那裡亂說,就先拿著紙去找人了。
許三姐看鄒月娥還在做繡活,不免道:“你不是也有了身子了嗎?怎麼你不說話。”
“我還好吧,身體沒什麼不舒服的。”鄒月娥低頭。
在一旁的朱廷芳忍不住勾了勾唇,又覺得錦娘真的高明,她在她身邊還真能學到東西。前一個顧繡頭,喜歡做好人,所以總是遮掩瞞著,等到文繡院做不成的時候,還得外包給繡巷的手藝人和尼姑們做,每年過年的賞錢都被扣掉。
如今錦娘一切規矩如令,人員安排得當,今年終於不用把冬至過年的衣裳外包了,大家肯定也會有賞錢的。
此時,錦娘正跟都繡頭說明情況:“情況就是這樣的,看您這邊怎麼說?”
都繡頭則道:“我們其實是已經酌情了的,否則她的月錢怎麼可能還有兩貫多呢,那你怎麼看呢?”
這個時候錦娘當然不會背黑鍋,於是笑道:“我也沒有法子,主要是看您這邊怎麼著,要不然您這邊就還是按照原樣發錢。”
都繡頭揮揮手:“等我商量一下吧。”
錦娘恭敬的退下。
她非常清楚有些老繡娘以往在顧繡頭還未上任時,還能有年底的賞錢來,後來顧繡頭上任之後,因為每年花鳥房都有三分之一的人是虛耗的,故而得把這一房的錢用到找外面的繡娘去做,如此為了幾個人誇她體恤下屬,讓一大半的人沒了這筆錢。
上次教她刺繡的老繡娘就是如此,家裡還養著生病的孫子,她人也極其老實,從不爭什麼,少了這筆錢也不吭聲,手上鼓那麼大的包都不吭聲。
這世上不是誰會哭就會有糖吃的。
很快都繡頭那邊下達了指令,似許三姐這般的,每個月多給兩日休息,再從衣裳繡花調到繡小件那裡,每日可以提前一個時辰走,只是每個月月錢是兩貫,比平日少一貫。
許三姐皺眉:“為何要把我調走?”她想的是做最少的活,拿最高的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