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生了大老爺的唯二的兒子,從此不同,可如今還是一樣。
對付嫣紅容易,對付二奶奶卻不容易。
發怔了半天,才見有人進來,竟然是四姑娘,她擠不出一絲笑容來,只是淡淡的道:“你爹不知道後宅的事情,昨兒中秋還唸叨二丫頭怎麼沒回來,你的針線活還是不好,我把鞋樣子給你,你糊個鞋面,給你爹做雙鞋去。”
“小娘,女兒……”四姑娘以前看小說覺得做針線活似乎很容易,但真的開始學其實很枯燥,甚至納鞋底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的,太費力氣了。
況且她也不喜歡這渣爹,對待妻妾也就那樣,女人們爭的跟烏眼雞似的,他表面要一團和氣,其實卻暗自引導她們雌競,誰受寵,就得金銀布料,吃的飯菜還會更好。
苗小娘當然是討好他的佼佼者,四姑娘卻不願意。
苗小娘卻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你也勤快走動著,還有你爹雖然喜歡詩詞歌賦,卻又不喜歡名氣展露在外。你能多像你大姐姐學學就好,看她的針線活也做的好,人亦是端雅賢淑。”
四姑娘胡亂應下。
她想小娘到現在還不知道蔣氏偷偷的把家底兒都給她兩個女兒了,所以還能平淡的說這些。
在二奶奶坐穩胎之後,大家本以為翠纖會被提拔,沒想到張氏卻把自己的陪嫁丫頭開了臉。這還是錦娘去胡嫂子那裡喝麻飲得時候聽說的,因為她還得送幾桌席面過去。
胡嫂子笑道:“你們成日在針線房忙,不知道這裡面的事情,別看二奶奶平日對翠纖不錯,可總忌憚著呢。”
“我看怕是都討不到好。”錦娘因為做繡活,所以眼光還算不錯,對於識人也有一定的認識,那位二少爺性情與其父不同,他彷彿性情有些桀驁,但也有傲人的資本,這樣的人天生的天之驕子,又頗風流,張氏卻似乎是個純愛選手,恐怕讓丫頭開臉並非真心。
胡嫂子拿了羊頭簽子給她:“也是,我就不願意讓珍兒進去府裡伺候主子們,若是能進針線房做幾年活計,將來若我有體面,把她放出去嫁人,我就比什麼都強。”
錦娘笑道:“看我這不就是來教珍兒的,近來十分繁忙,來,珍兒,我給你拿了張花樣子來,這是一張我畫的新樣子,畫的是蜀葵,你先照著繡,這裡要豎著繡,就是這裡要橫著繡,針從這裡下。”
“旁人講的我都聽不懂,就只有錦娘你說的我聽懂,這蜀葵還真好看。”珍兒拿著花樣子如獲至寶。
從胡嫂子這裡回去,錦娘又繼續低頭開始做新的喜被,花開富貴和鴛鴦戲水繡好了,她的第三套開始繡,畢竟大姑娘出嫁要繡十鋪十蓋,所以第三套喜被圖案她選的是海棠峽蝶,這是寓意長壽之意,用白緞子為底色,採用雙絲撚五彩絲線繡制,
這海棠峽蝶圖,主要畫的就是海棠在乍起的春風中花枝招展,花朵偃仰向背面,葉片似翻卷輾轉之狀態,這些神韻要抓住,要有清如水碧,潔如霜露之感。【1】
因為她們必須做兩床紅的,一樣別的顏色。
花了一天的功夫,錦娘終於畫好了,四兒提水倒在腳盆 ,讓她洗腳時,拿起畫作道:“姐姐畫的是越來越好了。”
“我只是漸入佳境,可真的離那些刺繡大師的功力還遠著呢。”錦娘托腮。
四兒睜大了眼睛看道:“可我還是覺得很好。”
看著呆萌的四兒,她笑道:“好了,你也快些去洗漱吧。”
二人說笑的,讓還在外面熬夜繡百子千孫被的秦霜兒氣的不行,她的人物繡起來特別複雜,還得繡兩條一模一樣的,簡直是身上疼痛難耐。
故而,她故意提起:“錦娘,我聽說二姑娘很快就要從蔣家回來了,你小心她又欺負你呢。”
“那也沒辦法啊,人家是小姐,還不是她怎麼說怎麼有理,還好何三公子不知道。”錦娘擦幹了腳,往方巧蓮的方向看了一眼。
四兒小聲問道:“錦娘姐姐,你看方姐姐做什麼?”
錦娘勾唇一笑,因為她知道方巧蓮就是何家派來的內應,要不然為何何三公子一來,她就鳥槍換炮,身上突然煥然一新。
哼,孃家、婆家,都給你堵死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先折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