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和我家婆婆說了,她要我留下來幫忙呢。”筠姐兒不以為意。
爹孃為了弟弟寫信給自己公公拜託,但是舅舅的事情就得舅舅自己上門去說,本來魏家和河北魏氏聯宗了,娘以前也多次帶舅母舅舅上門。
張平君心裡著急,如今首相上任,即便丈夫在工部有些才能,但黨派之中,都是任人唯親的。連寧哥兒因為是蔣晏的侄兒和魏相的外甥,直接安排到西京做推官,她們還得去找關系。
不是沒透過筠姐兒,但筠姐兒說自己不管那些,讓魏揚直接上門,可魏揚上門時,魏大老爺是和他見了一面,反而說他在工部的位置待著挺合適的。
誰不願意自己的丈夫前途正好,魏揚自己做個正七品的官員無所謂,可不能總不動。
明明有關系,卻動不了……
這些筠姐兒不知曉,魏七郎聽說了,在晚上回程的馬車上倒是和妻子道:“你舅舅的事情我爹說了,他是個老實人,若是攪合進去黨爭,反而不好,就那般安安穩穩的做事,反而對他是好事。”
不是每個人都有當大官的才能的,能力不足,還強行往上爬,是禍不是福。
筠姐兒擺手:“我舅舅倒是安於現狀,只是我舅母,總覺得是親戚們不肯幫忙。不過,就像我娘說的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像現在什麼劉家、範家甚至是魏家在蔣羨調任轉運使時,也都沒有出來說話。爹孃在弟弟剛入仕途之初能幫忙,但日後弟弟能不能再仕途高升,還得看弟弟自己的本事。
舅舅一開始入仕途,就能去宣州那樣頗為富庶的地方,後來任期兩年直接調回京中,但總不能讓人家一直為你的前途負責吧。
……
寒食節之後,錦娘前後出去看過三次花,一次是受邀去本地仕宦劉家的園子裡看過,自然她也見了幾位劉家的千金。
劉氏家族的劉溫叟,以及兒子劉炳及劉燁都是進士及第,然而經過幾代,家族並非有顯宦。
這對於錦娘而言,就是放大版的張平君,她不會考慮劉家。因為這般人家有錢,也還算殷實,但是家族許久沒有出仕的人,對官場和自己都會看不清楚,更何況蔣家現在不缺錢。
洛陽張氏但是不錯,也對蔣羨來洛陽做官很熱情,得知錦孃的兒子剛中進士,更是說他家三女任由錦娘選。
這樣讓錦娘受寵若驚,但錦娘也不能因為人家熱情,限定張家,她自然找理由說兒子還未來雲雲。
除了洛陽張氏外,還有中原世家範氏,這個範氏和魏夫人長媳範氏沒什麼關系,範家倒是看起來不錯。
錦娘都會先在心中有一個念想,要為兒子娶一個什麼樣的媳婦,對方家中至少沒有拖累,子弟上進,家風不錯,姑娘相貌也得端莊秀麗些。
“端午後咱們兒子就過來了吧?”蔣羨問起。
錦娘點頭:“是這般說的。你人替他找好了麼?”
剛上任就做推官,身邊得跟一個厲害些的刑名師爺,當年蔣羨身邊還有個宋師爺呢。
蔣羨笑道:“放心,人馬已經備齊了。”
“這般就好,等他上任了,咱們也就放心了。”錦娘道。
夫婦二人又盤算了一遍,錦娘已經慢慢開始為兒子攢聘禮了,不管選誰,你東西得擺在這兒的。
時隔幾日的傍晚,錦娘正盤算著日子,忽然聽得外頭的人興奮的喊道:“娘子,大郎君來了,大郎君來了。”
乍然見到寧哥兒,不過半年的功夫,他瘦削了不少,身上穿著錦娘做的袍子,見著錦娘就跪下來磕頭。
“你這孩子,怎麼母子之間,還恁多禮。你省試我沒回去,還十分自責呢。”錦娘忍不住眼圈也紅了。
寧哥兒道:“兒子一點兒也不怪娘,若非如此,這次兒子也不會被安排到洛陽做官。”
錦娘讓他坐下,又讓人看茶,她又說起兒子的終身大事:“你的事情,我也不能完全自己定下,這有幾家你聽著……”
離愁別緒是小事,兒子上任洛陽,事業已成,如今就是終身大事了。
果然,寧哥兒聽了後便道:“兒子在您面前也不害羞了,張、範、呂三家都是公認的仕宦名門,兒子覺得都可。只相貌是其次,主要是有沒有隱疾,人不能過分好強,品行端正就好。若這三家沒有這般的女子,選次一些的門第,只要人好就好。”
寧哥兒也並非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們家隔壁的江姑娘嫁到柯家去了,聽柯家說江氏有隱疾卻不說,後來和離了,兩家鬧的極為難看。再有,他也聽說過有的女子有上進心是好事,但罔顧事實,過度的追求權勢富貴,將來恐怕害人害己。
站在門外準備進門的蔣羨聽到這番話,忍不住心想兒子果真有成算,不似竇家大郎與人私奔,也不好高騖遠,如此才能走的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