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四娘又看向官哥兒,官哥兒支支吾吾道:“我們縣學如今不能缺課的。”
“兩位郎君都不去,難道讓我婦人去不成?”婁四娘沒想到兩個繼子如此冷漠。
麟哥兒和官哥兒都低頭不語,婁四娘只好打算先關店,把兒子雲哥兒託付給孃家嫂子,自己雖然害怕,但也帶著家丁出去。
另一邊麟哥兒和官哥兒見她如此,有一瞬間的不安,但二人都自我安慰:“我家原本有二姨那樣的貴親,因為爹娶了這位,害的咱們仕途不通。若有二姨夫提攜,你我二人怎會科舉如此艱難?”
官哥兒性子懦弱些,只道:“爹也真是的,娶了這人,就不讓我們和二姨往來了,肯定是怕她生氣。”
“誰說不是呢。孃的屍身都沒找到,爹就匆匆娶了他,我早就懷疑有問題了。”馮麟冷冷的道。
只可惜二人早已無從查起了,他倆還不能揹著父親聯系二姨家,只好喟嘆一聲。
許氏這邊也在嘆氣,她心腹葛媽媽道:“娘子,夜涼如水,咱們還是先回去歇著吧。”
“你看官人一走,往常那些在咱們家來的人,一個個消失無蹤。有那還不錯的,送些節禮來,已經算是極好的了。”許氏感嘆世風日下。便是自家公婆也是一等勢利眼的人,不跟長房子孫一起過中秋,卻去小兒子那裡去。
葛媽媽撇嘴:“旁的人倒也罷了,可三妗子平日沒少來咱家求幫襯,現下卻不上門來了。”
這所有親戚中,葛媽媽最不喜歡這許三妗子 ,那就不是個好東西。有好處數她跑的最快,可人家落魄了,她還能假意安慰,上門再撈些好處。
許氏又何嘗不知,“罷了,過幾日請五弟妹過府說話吧,康兒原本娶宰輔之女都能娶,可惜受集賢相事情的連累,如今很難說上親了。”
“咱們五爺和康少爺的學問都是數的上的,再過一二年發解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就好了。”葛媽媽笑道。
許氏則道:“是啊,我也這般想的。對了,箏姐兒那裡怎麼樣了?”
因為生了這個小閨女,許氏覺得自己比以往年輕許多,但家裡支出也多了不少。看看筠姐兒,衣裳首飾穿戴的極好,聽聞連嫁妝都備下幾千貫了。
她曾經也是因為嫁妝太少,被婆母輕視,商家女都能踩在她頭上來。現下要為女兒備下嫁妝,就得在十三歲之前備下,畢竟一般女子十幾歲先定親,定親流程就得走一年,嫁妝單子就得交到夫家去。
好在離女兒說親,還有好些年,她還有功夫。
許氏在說嫁妝的事情,錦娘這裡正好木匠又打了一張黃花梨木的床,再買了一張紫檀木嵌雲石的床榻,除此之外,還有一套黃花梨的家俬,月牙桌、琴桌、八仙桌、搖椅、畫案、亮格櫃、大四門的櫃子、憑幾。
“樟木要打八口箱子。”錦娘對陳小郎道。
陳小郎領命出去。
女兒的嫁妝裡田地、鋪子、鋪子後的宅子、金冠子和全套頭面六副、家俬、現錢都備的差不多了,她也不會把手裡的錢全部拿出來給女兒置辦嫁妝,說白了,你若有本事錢生錢,這些嫁妝已經很豐厚了。但若沒本事錢生錢,給多了將來怕是被人騙走。
人不能把手裡的錢都花幹淨,這是她的準則。
等明年蔣羨來京三年,不知還會不會升官,若是再升一級,女兒選擇面就更廣一些。
正想著說魏七郎過來了,錦娘正道:“你姑父明日去桃花溪呢,怎麼今日就過來了?宥家沒課麼?”
魏七郎笑道:“姑母,我是想早些過來,正好住一晚上,明日早些過去。”
“你既然過來,怎麼不帶伺候的人來?和你爹孃說過沒有。”錦娘笑問。
魏七郎點頭:“您放心,我爹孃都同意了,我才過來的。”
他說完,又道:“我那幾位養娘都出去了,房裡放了幾個丫頭出去了,姑母,我如今就跟您學的,自個兒得有主意。”
“都送出去了?”錦娘還有點詫異。
魏七郎道:“我也長大了,原本是應該的,又不是奶娃子了。”
錦娘倒是不評判這些,誰願意吃苦啊?魏七郎讀書現下有顯著提高,人才生的好,最主要的是和自己性情比較投契,跟親姑侄差不多了。來自己家中,立馬就裁剪了人手,也不算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