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讓阿盈賞了一兩銀子,又打發方媽媽送了一盒橘餅、兩盒會仙樓的點心,再有範莊頭帶來的鱸魚六尾、瓊波酒兩壇。
回來後,方媽媽則道:“老侯爺過身後,侯府分了家,所以夫婦二人便在咱們隔壁住著。”
“唔,咱們郎君是文官,宗室和勳爵總歸不是我們交往的,免得被臺諫官員抓住了把柄。”錦娘在這方面是很謹慎的。
方媽媽忙道:“您說的是。”
二人剛說完話,見筠姐兒過來了,她正去園子裡學了月琴的。蔣羨特地請了位大家來專門教女兒月琴,但又不能耽誤讀書的功夫,遂一般都是在下午下學後學一個時辰。
這孩子在大名府原本就有基礎,如今學則是則更難得指法和曲譜。
錦娘笑道:“怎麼徑直過來了?”
“娘,家裡吵的很。”筠姐兒時安靜習慣了的。
錦娘笑道:“等你舅舅成了婚,正好任命也下來了,就一切都好了。不過,你也不能完全怪環境,自己也要學會心無旁騖,專心致志。”
至於筠姐兒也十一歲的人了,並非不懂,她道:“娘,我知曉舅舅中進士對咱們家是大好事,但是我覺得外公外婆對舅舅更好。”
現在的筠姐兒還不明白什麼叫重男輕女,因為她家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爹孃疼她和弟弟都是一樣的,甚至弟弟淘氣的時候,還會讓弟弟道歉。
可不是每家的情況都是如此。
原來為這個,錦娘笑道:“可那怎麼辦呢?娘若是成日去爭這些,一輩子也就困在這裡出不來了。”
這也是當年她寧可自己出來闖,自己掙錢掙嫁妝甚至自己買房,就是知曉即便是父母,也未必一定能靠住。
筠姐兒似懂非懂的點頭,錦娘親了一口女兒的額頭:“這個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不公平,不平等的事情,但是我們要自己去爭取自己的地位,知道麼?”
“知道了,我最喜歡娘了。”筠姐兒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很幸福。
錦娘想有些孩子天生就懂得愛,有的人即便你對她再好,她什麼都覺得理所當然。
又說阿盈先領了兩個會專門做茶點的丫頭回來,這二人因為擅長製作這個,身價一人是十五兩,茶不必說,也是點的極好,各種花樣都會。
揚哥兒現在住在園子裡的小跨院裡,正好西廂房空了出來,小間她二人歇息,外間則烹茶煎藥。
如此,橘香那邊也輕鬆一些了,點心就不必她做了,讓茶房丫頭會珠和小雲做就好。
錦娘還問她們:“我聽說你們會做好些點心呢?具體擅長做什麼呀?”
小雲笑道:“奴婢最擅長做滴酥鮑螺,旁的如‘亭兒’也會做。”
所謂“亭兒”就是面團揉入槐花汁染作黛瓦,飴糖拉絲結成雕欄,棗泥塑成假山,綠豆粉捏作苔痕,池塘用綠豆凍凝波。這一套點心下來便是一座微縮園林,士大夫們最喜這個。
這也是錦娘想這次不請四司六局的人,就自家廚下人做酒席的緣故,如此省下一大筆錢,否則請個略微有點名氣的廚娘,還得用轎子去接,來一趟要給一二百貫。
“會珠呢?”錦娘問另外一個。
會珠笑道:“奴婢除了會點茶外,還會做蜜冬瓜魚、雕梅花球、青梅荷葉、雕花金橘、蜜筍花、雕花姜這些蜜餞。原先奴婢的娘是廚娘出身,還教過奴婢一道蟹釀橙。”
“好,你們明日先做些拿手的出來,讓我先看看。”錦娘也不能憑空聽她們說的天花亂墜的。
小雲次日傍晚就做了幾樣拿手點心來,先是個“亭兒”,本錢不到一錢,平日在外頭買至少三五錢銀子,還做的很敷衍,如今這個倒是很好。再有滴酥鮑螺,口感綿密,也是不錯。
會珠的蜜餞做的沒那麼快,但也送了飲子過來,錦娘不能多喝,倒是把揚哥兒拉來,這揚哥兒最愛飲子,他說都好,錦娘才放心。
兩個丫頭算是在府上待了下來,羅玉娥又過來說租戶不租臭水巷的宅子了。
“我們隔壁那個被偷了東西的婆子,養了幾條惡犬,屢次說都說不好,倒是鬧的我們宅子都不好賃出去了。”羅玉娥無語。
錦娘道:“要不就先放著吧,反正您和我爹如今在我這裡住。”
羅玉娥突然道:“錦娘,其實我想把宅子賣或者典給人家算了,你看日後我們即便是不住你這裡,京郊買那五十畝地的時候,原本也有個小莊子我們能住。否則,常常還要賃出去再收錢太麻煩了,這錢我們都給你,鄉下那幾十畝地,百年之後給你弟弟。”
“娘,您還是留自己手裡用吧。”錦娘不要。
羅玉娥擺手:“我不要。”
“那您這樣,您賣了宅子,就留一百貫在手裡,旁的您給弟弟或者給我都隨您。”錦娘道。
羅玉娥行事雷厲風行,和魏雄二人趕車過去找牙人要賣房,但臭水巷環境不好,宅子要賣出去不容易。
且不說她們在忙這些,金梁橋的鋪子終於找到合適的鋪主了,是一家開金銀珠寶鋪的,月賃六十貫,一年就是七百二十貫。
錦娘終於鬆了一口氣,“等了半年多,也不枉這個等啊。這些做錢莊或者開金銀鋪的,一般不會做幾日就走,咱們這次至少能穩定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