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媛道:“我也想通了,反正那楊家的,她願意在府裡就在府裡。總歸郎君是要讀書的,再過幾日又要出門了。如今是她急,我可不急。”
“你能這樣想就很好。”錦娘是很佩服竇媛的,一個小姑娘孤身遠嫁過來,不僅做主母操持甄家妥妥當當的,面對丈夫的白月光,她能夠調整心態,越發從容,還真是不一般。
姑嫂二人又說了些家務,錦娘道:“我那裡還有些筠姐兒小時候穿的衣物,八成新,因為漿洗過,穿在身上舒服。你若不嫌棄,我便拿幾件過來。”
竇媛當然不客氣了,新衣服容易紮面板,那些穿過的衣裳反而更軟更貼肉。錦娘回去找了幾件上好的衣裳,讓紫藤漿洗了一遍,曬的香噴噴的,才讓人送了去。
二月筠姐兒的生辰到來,因為她要滿九歲,正是做十歲的日子。錦娘遂請了不少親戚朋友過來家裡,還請了兩個唱諸宮調的、演傀儡戲的還有耍雜技的,辦的紅紅火火的,正好二十五兩銀子用了個幹淨。
筠姐兒女學的同學和手帕交幾乎是都到了,孩子們送的東西都很簡單,無非是一把扇子一隻香袋或者一幅畫兒。
“筠姐兒,你家裡人對你真好。”羅姑娘道。
她也是辦了十歲宴的,但是沒有這般熱鬧,尤其是還專門請了演傀儡戲的來,這傀儡戲可真有意思。
筠姐兒笑道:“是啊,我爹孃對我很好,尤其是我娘,只要我說什麼事情,她都會盡量滿足我的。”
這就是她的底氣,只要她的理由是充分的,娘都會滿足她。
但同時,她作為學生,讀書要上心,女紅要做好,還要會算數,知道怎麼用錢,若她不好好做,娘也會責備她。
孫家姐妹也在其中,滿是羨慕的看著筠姐兒。
……
小姑娘們的快活卻是竇媛最羨慕的,她曾經非常厭惡揚州的一切,總想逃離,現在才覺得成婚後才是最大的牢籠。一個冷冰冰只是想娶門當戶對的貴族女性的丈夫,虛偽的婆婆,還有近在咫尺的白月光,都讓她不得不振作起來。
“表嫂,我先回去了,孩子還在家裡。”
錦娘能夠體諒:“好,你先回去吧,才出月子,可不能吹風。”
竇媛很感激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有表嫂一直關心她,她也有個說話的地方。
錦娘看著她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
二月過完,三月初六又是蔣羨的生辰,錦娘親自幫他做了一件衣裳、一對護膝、一雙鞋,蔣羨穿在身上,又摩挲著妻子的手臂:“錦娘,有時候我覺得日子過的太慢了,怎麼成日都外放,可有時候又覺得日子過的太快,咱們夫妻都成婚十年了。”
“是啊,真是一眨眼日子就過去了,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麼?我當時就想,這位郎君不僅生的好看,比我年紀小,還如此會說話。該不會是什麼陷阱吧?”錦娘看到如今更有風韻的丈夫,忍不住踮腳親了他一口。
蔣羨忍不住笑了起來:“也只有你覺得哪裡都好了,當時我連個縣學生都不是,劉計相家裡也不教授我了,母親身子羸弱,祖父父親沒有功名……只有娘子肯疼我,待我如珠如寶。”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情意綿綿。
外面有些涼意了,她夫婦二人才進去,蔣羨道:“王府臺今年任期最後一年,他老人家讓底下人平了幾個賊窩子,估摸著想做些政績,到時候往上頭調任也好升,可是那些盜賊也不是好惹的,他們知曉再過一個月王府臺就要離開了,我怕他們報複。所以,你們平日也小心些,不到萬不得已,也別總出去。”
錦娘點頭:“我也沒什麼事情,只是崔家請我做全福人呢,我去一趟之後就只稱病,哪裡都不去。”
“如此,我也放心了,若到了緊急的時候,我送你們出城。”蔣羨小聲道。
錦娘抱住他:“我會保護好我自己和孩子們的。”
三月初八,錦娘先去了崔家一趟,崔家的全福人的禮給的極其豐厚,錦娘退了一大半,都還有水晶團冠一匹、綴珠梳簾兩把、鎏金銀香囊一枚、水晶簪兩枚、綾羅綢緞八匹、緙絲三匹、香料二十斤、胡椒六十斤、茶餅兩擔,另有白銀二百兩。
筠姐兒看到忍不住感嘆道:“娘,真多啊。”
“這些都是你爹出生入死換回來的,那個案子都不接,是你爹接了,當時臥底了一個月,人都差點沒了,夜裡還做噩夢呢。若非如此,似全福人這樣的差事多半都是自家族人做,否則,非親非故,怎麼便宜外面的人。”錦娘也是搖搖頭。
錦娘把東西收拾好,又見阿盈進來道:“娘子,門戶閉緊之事,我已經跟門房的人說了。”
“嗯。”錦娘點頭,又看向女兒:“娘身體有些不適,從明日開始,你就在家侍疾,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