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貫就這麼快沒了,真是讓她肉疼的緊。
俸祿就那麼點,哪裡夠用哦。眼看冬日,還得裁冬衣,買柴,備年貨,這又得多一筆錢啊。只是她們在館陶不過兩三年,置産也是浪費,只能靠手裡的本錢過日子了。
錦娘這邊很快就聽筠姐兒說了女學又來了兩位新同學,她則道:“是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只知道姓孫。”筠姐兒寫完大字,又開始寫小字,頭也不抬的道。
錦娘想了想姓孫,應該就是週四娘子的兩個孩子了,她“哦”了一聲,才道:“既然是同窗,就好好相處。”
筠姐兒笑道:“您放心吧,她們有不懂的,我還告訴她們呢。”
“這就好。”錦娘摸了摸女兒的頭,又吩咐外面準備擺膳。
開始下第一場雪的時候,筠姐兒跟錦娘打商量,想請同窗們過來家中烤肉,錦娘自然同意,她還鼓勵女兒道:“你明年開年就要九歲了,娘本來就打算讓你看看賬本的,現在就當操練吧。你準備請幾個人,準備除了吃烤肉外還玩什麼,她們愛喝什麼飲子,這都得你自己來。”
筠姐兒撒嬌:“娘親幫我準備吧……”
“我幫你準備人手烤肉啊,還幫你拾掇玲瓏館,準備炭盆呢。”錦娘道。
筠姐兒摟著錦娘一直撒嬌,錦娘才戳了一下女兒的額頭:“好好好,娘都幫你做,就愛撒嬌。”
雖然話是這麼說,筠姐兒還是把錦娘告訴她的事情都去學堂問過同窗了,回來一一記下。她又提前給大家送了帖子,魏家姑娘收了帖子一準兒的說來,紀家姑娘們也都過來,那件事情之後,大人們都不提起,女孩子們也逐漸忘卻了,關系又恢複如昨。另外再有新來的孫家的兩位姑娘也得邀請。
除此之外,還有羅提刑的女兒,藍家的庶女這些平日走動頻繁的手帕交。
這是女兒頭一次請客,錦娘好生拾掇了一番玲瓏館,門簾子換上生綠羅底繡海棠花的,榻上鋪了毯子,桌上擺著大的花籃,插著數樣鮮花,顯得葳蕤生香。
小姑娘們中午之前都到齊了,她們都很斯文,即便活潑些的,在人家家裡也鬧的有限。她們在一處打雙陸、投壺或者下棋、彈琴都有。
說是烤肉,也不能讓姑娘們親自烤,都是橘香和春纖二人烤,烤好了放在一旁,等能入口的溫度了才端到桌上。
錦娘也來送了一回果子,又怕小姑娘哪個穿單薄了,著了風寒,還送了披襖過來。
見姑娘們都圍坐在一起說話,她趕忙出去了,孩子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間。殊不知筠姐兒這裡正說小姐妹們聯席請,藍小娘子雖然是庶出,但藍氏沒有女兒,只當親女兒養著,故而她第一個道:“過幾日來我家裡賞梅花吧,我娘從錢娘子的園子裡移過來一株梅花,可好看了。”
筠姐兒笑道:“好,那咱們下次去藍姐姐家中。”
羅姑娘、紀大姑娘、魏小娘子都說要回去和家中長輩商量,唯獨孫家姐妹倆本來就是幾個老嬤嬤丫頭跟著照顧,也沒大人在,她們賃的宅子又是隨意賃的,也實在是不好意思請大家去家裡,故而悶不吭聲。
下次去藍家的時候,孫家姐妹聽說家中有事就沒去了。
錦娘倒是每次都吩咐方媽媽習秋等人都跟著去玩兒,她以前沒有過這樣的日子,希望女兒能多出去交往。
正好羅大、範莊頭、姚掌櫃都送了賃錢來,今年年成不好,吳縣莊子上只送來三百二十兩,姚掌櫃卻送了五百兩來,羅大那邊送了九百四十兩。
錦娘細細問了範莊頭和羅大關於莊稼的事情,他們都極其擅長經營,若是田畝不夠,果蔬、竹林、雞蛋都湊了錢過來的。姚掌櫃則是說不少平江臨安的商人都運糧到北方來賣,所以邸店常常住滿,生意倒是不錯。錦娘翻了翻賬本,指了兩個地方的錯漏,見他們戰戰兢兢,又一人賞了二十貫,一匹綢布、一匹細布,今年又多了一雙皮靴。
這皮子是從寧哥兒筠姐兒不穿的皮襖拆下來做的,既不浪費,還能賞人,如此一舉兩得。錦娘還額外讓羅大帶了兩件蔥白綾襖給羅媽媽,畢竟是蔣羨的乳母,再有一幅上等文房四寶給揚哥兒,兩件新襖兒給她爹孃。
她也不想要羅大帶太多了,否則還得另外出一份船資。
他們三送完錢後,範四和陳小郎都招呼著去翠雲樓吃喝,忽然見了一員外打扮的人進來,羅大忙問陳小郎道:“這位是誰?”
“哦,這是沿河塌房的掌櫃,我們娘子有那裡一股,這是送花紅來的。”陳小郎笑道。
羅大心想去年過來送錢,娘子和魏家聯宗了,今年過來,娘子連塌房都有錢去投了,真是了不得呀,了不得。
看來自家郎君是真的跟娘子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