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甄、魏兩家作保,如煙在大名府就是做三十年生意都沒問題。
“那她也真精明,若真要報恩,怎麼不早拿出來?如今看你和魏家搭上線了,才巴巴跑過來。”蔣羨道。
錦娘忙道:“她不是這樣的人。說實話,她命運多舛,對人防備也很正常。既然我有了這一股,到時候引薦給竇表妹和魏夫人,如此也算不辜負她了。”
蔣羨知曉妻子素來不愛欠別人的,也就由錦娘去了。說來他也覺得奇怪,那些每日想著法子壓榨人家撈錢的,反而榨不到多少錢,似錦娘這樣,生怕人家送錢的,錢總是想方設法都到她手裡來。
於是,竇媛孕期時,錦娘會讓如煙隔三差五進去幫她把把脈,又會讓如煙做了牡丹形狀的點心替自己送去魏家。
除此之外,如煙塌房的生意少了打點各處的錢,蔣羨親自託人辦好送過去。
到了六月,蔣羨出外公幹,這人自從聽錦娘說起狄仁傑後,他也是效仿狄仁傑,辦案從來都是嚴查,平反了二十幾起冤假錯案。這次為了一樁案子,又準備出門去。
“跟著去的是誰?”錦娘問道。
蔣羨道:“除了宋師爺和兩位傔從,便是推官廳的幾位書吏。”
錦娘道:“那給他們一人送一角酒一隻燒鵝,如何?”
“但憑娘子安排。”蔣羨想娘子一直都是比較大方,從不虧待他們,這也是自己能和下屬相處的好的一個原因。
錦娘讓陳小郎打點好了送過去,她這邊又選了兩件紗袍一件披風,又包了一個小包袱給丈夫:“這外頭的衣裳天天換不好,裡邊的褻褲準備了十條,一天一條,還有襪子也是啊。”
因進了內室,蔣羨從後面一把抱住妻子:“你跟我一起去吧……”
家眷當然不能跟著去辦案了,這也不專業啊。但錦娘知曉丈夫這是撒嬌呢,她淺笑道:“好啊,那我就變得小小的,在你胸口貼著。”
二人膩歪了一陣,外頭寧哥兒下學才放開。
寧哥兒見桌上堆的包袱,不免道:“娘,這是去哪兒啊?怎麼這麼些行李。”
“是你爹爹要去外地公幹。”錦娘笑道。
寧哥兒握著拳頭道:“兒子定要吃的高長得快,日後幫爹爹打壞人。”
“那是當然,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錦娘和蔣羨都笑了。
蔣羨連夜就走了,他辦事完全就是拼命三郎,錦娘今夜獨宿,難得失眠了。她在大名府比吳縣開心多了,吳縣和那麼多官夫人住在一起,總是拘束的很,現下她對官場往來也熟稔很多,又交了幾位朋友,總覺得心情開闊多了。
到了次日,她早上起來正打理家務,做了會針線,外面來了一封信,是從吳縣寄過來的。原來是顧清茹的信,信上說她和何衙內成婚後很是恩愛,還很快有了身孕,然而前夫尚七郎得知她成婚,卻上門糾纏。於是,她和何衙內二人回了何家的老家陳縣,讓錦娘日後有事去信就寄到陳縣去。
錦娘無語:“這尚七郎既然與顧姐姐和離了,彼此都成婚了,幹嘛好似別人對不住他一樣?難不成這世上只許他成婚,不許旁人成婚?”
方媽媽搖著扇子道:“好在何衙內對顧娘子好,這就比什麼都強。這尚七郎多半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以為顧娘子還會在平江等著他,將來裡外都不虧。”
“嘖嘖,還好顧姐姐喜結良緣,氣死他。”錦娘這麼一想心裡還有些痛快。
對門的竇媛也收到了甄二郎的來信,上次她有身孕,甄夫人差人帶信給他。他竟然回了信,信中說知曉她有身孕很高興,叮嚀她好好保養。
如今竇媛的心情已經不是那麼患得患失了,若是之前她收到信會十分歡喜,現下卻覺得沒什麼意思。她年紀輕,曾經也向往男歡女愛,丈夫對自己一見鐘情,可是現實卻是丈夫即便日後做官,她做主母的得困在這個宅子一輩子。
再看那位楊姑娘,見她眼神裡掩蓋不住的羨慕,竇媛心裡卻沒有得意的感覺。
夫妻這般難以廝守,又有什麼好的?偏偏她這樣的日子,竟然還有許多人羨慕。
甄夫人身邊的媽媽又進來道:“夫人,推官娘子又送了兩端輕容紗來,說這紗雖然算不得好,但顏色一端是青黃色,一端是海棠色,都是極好的顏色。說做頭巾裙子都好,故而送了來。”
“她真是客氣了,給送布的下人打賞吧。”甄夫人看顏色倒真是有些玲瓏剔透之感。
楊姑娘心想這蔣推官是竇氏嫡親表兄,人家推官娘子常常東西這麼送,甄夫人也不好對兒媳婦如何,反而還要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