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也是有苦說不出,她這個兒媳婦的確是好,可是太好了,事事完美,做的周到,孃家還得力。就像這次推舉賢能,丈夫和兒子都推舉鄔氏的親弟弟,沒人在意她的孃家?
昨日不過是陪婆婆爬個山,你若身體不好,說自己爬不了,誰也不會說你?偏偏又要堅持爬,表的一幅好孝心。
“我早就讓她別去,她那個身子十天有九天都不是好的,這般果然被我說中了吧。”王老太太道。
錦娘和錢娘子有些面面相覷,這樣說不太好吧。
還是錢娘子反應快,立馬就道:“婆婆體貼,兒媳才愈發孝順,這是多少人家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這般才瞭解對話,二人一起探望鄔氏,鄔氏已經躺床上了還要起來。錦娘連忙阻止:“快別起來,本來咱們探望你,還得折騰你起來,那樣豈不是平白過來。”
鄔氏咳嗽了兩聲:“到底是我這身子不中用。”
“你這又是何必呢?”錦娘話說出口,就見錢娘子打眼色,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又岔開話說了些旁的才出來。
等到了外面,錢娘子請錦娘去了家裡,她兒媳婦董大奶奶看茶,錢娘子打發她下去,才和錦娘道:“你是年輕心熱之人,但是人家婆媳之間的官司,你就莫摻和了。”
錦娘忙道:“我並未摻和,還請教姐姐,該如何做是好?”
錢娘子則道:“你看那對婆媳,一個作怪的嫉妒自己兒媳婦,另一個以弱淩強。”
這話一咂摸,錦娘明白了一些,她道:“這又是何必?”
“王老太太是趁著王知府得了怪病要沖喜嫁過來的,本來準備做妾的,沒想到王知府中了進士之後,她運道好,懷了個兒子,王家長輩遂讓她成了正妻,可一直都不大受寵。所以她對鄔娘子的感覺就很微妙,也不能說她苛待兒媳婦,但總是不太好,偏偏鄔娘子若是跟著丈夫去相州任上便罷了,她卻是個圖虛名的。我想她原本是想自己的名聲,也是想和婆婆化解,但她做的越好久襯的人越不好,故而那王老太太見她做的越好,自己心裡不自在。”錢娘子解釋。
錦娘忙謝過錢娘子:“原來還有這段淵源,還多謝您告知我呢。”
不是親近之人,誰和你說的這般明白?
錢娘子道:“日後咱們也少摻和,少站隊,否則順了姑意逆了嫂意。”
錦娘點頭。
然而與錦娘她們相反,紀通判的夫人卻是在王老太太那裡逐漸得臉,連王老太太去廣雲庵也帶著她去。
紀夫人當然也自鳴得意,她雖然和錢娘子等人關系不睦,在魏家也沒有後來的魏錦娘關系親密,但她終究抓到了自己的終南捷徑。
王老夫人到底是大名府府公之妻,兒子還在相州做官,她說一句話,比什麼錢娘子要好使多了。而王老夫人看紀夫人也有同病相憐之感,同樣不受寵,家有寵妾,紀夫人的長子也是紀通判定下的顯赫背景的兒媳,連兒子都只向著兒媳婦,她們看著似乎是主母,卻不過是空中樓閣。
又說鄔娘子知曉婆婆子不喜歡她,只在家休養,偏這氣候下起了雨。她不願意讓家中生了孩子的妾去討好,只想著這館陶縣離廣雲庵最近,遂讓公公去信給館陶縣,讓她們留心些。孫世琛接到府尹來信,又加派了人手,讓週四娘子過去陪著。
這一陪不打緊,倒是讓週四娘子得了王老夫人的青眼。
等端午的時候,錦娘在王老太太這裡看到了週四娘子,鄔娘子還引薦:“蔣夫人,這位是館陶縣孫縣令之妻。”
錦娘含笑問好,週四娘子也馬上回禮。
她們二人以前認識,但關系一般,也不欲相認。二人分自己的位置坐好,錦娘如今是府推官之妻,位置在週四娘子之上,她和錢娘子藍氏又是一處,不管哪個說話,都有人捧場,倒是顯得有幾分熱鬧。
週四娘子在這樣的場合很難插話,她現在屬於小卡拉米,看這場上,紀夫人雖然為知府夫人底下頭一個,但她似乎沒什麼人跟她抬樁。錢娘子一看就人緣好,再下來便是那錦娘了,只聽王老夫人還問道:“聽說你們前幾日都去魏家看牡丹花去了?”
錦娘笑道:“是啊,嫂嫂還說我怎麼沒把您請過去,我說您老人家去拜菩薩去了,嫂嫂才沒怪我呢。”
嫂嫂?週四娘子心想這錦娘不會是什麼真假千金吧。
也是,否則蔣羨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隨意娶一個丫鬟出身的女子,這不符合常理。
且聽王老夫人道:“牡丹乃富貴象徵,非一般人所有,你嫂嫂這個人也是這般,天生的命好。”
錦娘含笑應是,她去魏家看過牡丹之後,特地拓了幾朵回來,準備繡滿繡的牡丹綬帶鳥的被面,將來送給魏大姑娘做添妝。
正在此時,龍舟開始劃起來,錦娘等人的目光被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