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媽媽笑道:“我老婆子想當然耳。”
話是這麼說,方媽媽則是透過平日在錦娘身邊伺候,見她幾乎都不提如煙,頂多就是這種拜師什麼的事情偶爾提一兩句也不再多提判斷出來的。
其實錦娘哪裡是因為這些緣故,純粹是她覺得自己要獨處的時間,讀書處理事情做針線這是她給自己的計劃,但是計劃之外她也需要自己獨處的空間。
以前做活計的時候,很少有自己的時候,忙裡偷閑的能吃點東西睡個覺都阿彌陀佛了,所以她這三年在縣衙雖然也有應酬累倦的時候,但同時閑暇時候也多了,有時候不必想什麼,就那樣靜靜的發呆就挺好的。
她也同蔣羨說起自己的觀點:“咱們都是當家人,腦子裡總是日日想著事兒,容易頭疼。好容易有個清閑的功夫,就這樣閉著眼睛,什麼都不想,倒也挺好。”
蔣羨也是覺得這般挺好,什麼都不必想,就這樣安靜的躺著。
他有時候還很奇怪,為何妻子腦海中有這麼多想法都這般貼近人心所想呢,錦娘哪裡會告訴他緣由。
船行到滄州時,錦娘已經可以仿寫律詩、絕句甚至是詞一首了,雖說不甚好,但是也算是能夠作的出來了。
蔣羨也替她出了個主意:“你就平日看到什麼就寫什麼,比如前幾日你讓筠姐兒背《春江花月夜》,那你也可以以月為題,可以訴說景,也可以寫人。”
錦娘聽了直點頭,忙道:“不愧是中進士的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話聽得蔣羨哭笑不得。
但旅途有些事情打發,總比閑著好。
好在過了滄州,大名府便是不遠了。錦娘原本還在跟蔣羨商量:“你說咱們這次住在府衙會不會更大一些?”
“那當然,府衙一般會比縣衙大的。”蔣羨也有些憧憬。
燕趙古稱多感慨悲歌之士!
只是沒想到下了船之後,錦娘本以為可以僱車直到府衙,哪裡知曉原來大名府和吳縣又是另一個情況。大名府作為陪都,竟然樣樣向汴京看齊,此處官吏皆賃房或者買宅子住下。
如此,蔣羨便先安排妻小在客店住下,先去府衙報道。
阿盈她們都著急的很:“還不如待在吳縣呢,至少還有地方住。先前不是說官員都住衙門內的麼?怎麼還要咱們出來住。”
錦娘笑道:“所以說人算不如天算,與其嘮叨,咱們還不如尋摸一間宅邸住下。”說完,她又道:“我讓你給二十兩分給那些送咱們來的管家艄公,你有沒有給?”
“他們不肯要呢,說顧家早就給了錢了,最後我說是您給的賞錢,他們才肯收下。”因為大名府沒有地兒住的緣故,阿盈愈發想念吳縣。
錦娘則道:“好啦,也別抱怨了,抱怨解決不了問題,我們先等郎君回來。”
蔣羨中午回來的,回來之後便讓人僱了馬車,請了牙人看房,大名府的房子比汴京和洛陽要便宜多了。
她們先去看了一座五進闊面七間的宅子,還帶八角亭子,不過一千二百多兩。
但錦娘哪裡要這麼大的宅子,她又私下和蔣羨商量道:“這裡的宅子算不得很貴,若是賃個三進的宅子,一個月也得五六貫,說起來也要二百多貫。況且,賃人家的房子,萬一人家不賃了,咱們還得搬出去。不若我們就買下來,等離開的時候再賣出去,可到時候虧錢也不會虧二百多貫啊。”
蔣羨也贊同,二人又接連看下兩日,才選了一處標準三進的宅子,前面倒座房五間,中間正房三兩,東西耳房一間,東西廂房各三間,後罩房另有一排,折價五百貫銀錢。
正欲付錢時,不曾想竇媛帶著人過來,正說起她們府上對面的宅子要賣,原先是五百二十貫買的三進院落,他家又添了二百貫蓋亭子闢出園圃來,如今因為他小兒子在西京吃了官司,正急著要賣房,有她幫著說和,五百六十貫就行。
錦娘和蔣羨二人去看了,果真是在第三進建了亭臺廊房軒臺,離衙門也不遠,檢視了房契,當即定下,錦娘則拿了三百貫交子,又拿了二百貫銅子兒,另外拿了兩套她當年做的洛陽錦的綢衣抵了六十貫。
在汴京未必住的起的宅子,不曾想在大名府卻直接住上了。
趁著無人留意她們之時,錦娘在袖子底下撓了撓蔣羨的手掌心,本來還在想事情的蔣羨立時僵住了,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家娘子,錦娘卻若無其事的把手收回來,還對他道:“你看我做什麼?人家房主喊你過去看契呢。”
蔣羨見大家神情曖昧的看著他,眼裡都是露出,你也太猴急了吧?這可是青天白日。他恨不得咆哮一聲,他簡直比孝婦周青還要冤。